第124章 出征准备与遗言书【下】
“你的书面文件也很久没更新了吧。不考虑重拟?”
“被玛丽小姐拒绝还不到一年的我,有资格谈这个?”
“本就不是正式婚约,与未曾提过无异。”
“不不,我这人意外地玻璃心,估计还得借酒消愁五年呢。”
卡莱尔骑士爵家世代效忠于奥尔多兰公爵,作为嫡子兼下任当主的奥古斯特与玛丽的姻缘,始于玛丽刚成年时。
北方不比别处长寿,公爵家收养丧亲直臣子弟早有先例。
这桩婚事既考虑到玛丽出身需礼遇之家,又确保奥古斯特万一不测时玛丽可回归公爵府。
奥古斯特的父亲对这门亲事颇为热衷——条件是玛丽须以嫁妆形式带来奥尔多兰家族持有的男爵爵位。
而奥古斯特本人只是淡漠地表示:"若玛丽同意,我亦无妨。"
最终因玛丽拒绝而告吹的联姻。
【恳请您宽恕,公爵大人。】
妹妹那张如同戴了石膏面具般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她当时以标准侍从礼深深低头的身影,与奥古斯特所言形成鲜明对比——不到一年后的初冬,当他在恩卡尔地区偶遇玛丽时,那张脸上竟焕发着截然不同的光彩。
——对玛丽而言,这样才是正确的结局吧。
倘若她嫁给了奥古斯特,此刻想必仍将情绪封存在冰壳之下,独自吞咽着所有苦楚苟活。
无论身份地位,只要能在某处绽放幸福的笑容,便已足够。
"够了,退下。"
"遵命。不过容属下提醒阁下,梅尔菲娜大人所能获得的最稳固地位,终究是成为下任公爵的生母。"
"——退下。"
听着自己结冰的声音在书房回荡,护卫骑士优雅行礼告退。
这个屡建奇功的男人身上总带着令亚历克西斯烦躁的做派,却仍被留在身边。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奥古斯特那倨傲表象下藏着对奥尔多兰家族至高的忠诚。
亚历克西斯从行囊中取出檀木文书箱。
远征期间领地事务已全权委托管家鲁法斯处理,箱内仅剩备用羊皮纸与笔墨。
他要找的东西很快现出轮廓——五年前立下的遗嘱因从未启封,墨迹仍如新书。
歪斜的字迹勾起当年心绪,令公爵喉头发紧。
立嘱时,现今唯一的家族继承人威廉侄儿尚在襁褓。
弟弟、母亲、父亲接连逝去,丧服未脱又逢魔物连年侵袭。
肩负着整个北部安定重担的亚历克西斯,除却履行公爵职责外再无余裕。
与梅尔菲娜的婚姻不过是维稳大业中的一环。
贵族联姻本该如此——正如他与新娘在婚前素未谋面,三日后便举行婚礼。
活生生的人抹杀自我意志机械履行义务,怎能不发出哀鸣?
而忍受这种扭曲,正是贵族生存之道。
若纵容私情,唯有悲剧相迎。
察觉握着羽毛笔的指尖已然冰凉,他扭曲嘴角嗤笑出声。
明明为躲避情感纠葛才疏远众人,连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拒之门外,自己却仍被往事囚禁。
数次攥紧拳头后,他在遗嘱末尾添上新条款:将名下子爵爵位及相应资产授予妻子梅尔菲娜·冯·奥尔多兰。
这位仅在交易谈判时有过数面之缘的女性,其理性毋庸置疑。
虽曾拒绝公爵府拨付的夫人年金,但若她离开恩卡尔地区,势必会为那片饱经磨难却在她手中重获生机的土地领民接受馈赠。
梅尔菲娜赴任后,这片开发滞后的领地暴露出比公爵府预期更残酷的真相。
如今每次巡视,民众气色愈发鲜活,贫瘠之地竟成北部最富希望的疆土。
做完这一切后,亚历克西斯合上遗嘱匣,披起黑貂绒外套。
阴影中传来金属轻响,十二名重装骑士已如铁幕般静候多时。
即将奔赴的,是与威胁北境的冬季魔物交战的战场。
许多骑士和士兵们在此赌上性命,他们已在亲手写下的遗书中署好姓名,同时祈愿着所爱之人的未来幸福。
而亚历克西斯的职责,正是命令这些骑士与士兵们舍弃生命去战斗。
亚历克西斯深吸一口气,情绪逐渐冷却。
必须保持头脑清明,实施最高效的战术——否则死者只会不断增加。
倘若他在此战死,在北境陷入比当前饥荒更严重的混乱前,至少要支撑到刚满八岁的侄子威廉具备战斗能力才行。
推开城门,眼前是荒芜的大地。
贫瘠的土壤上只零星生长着几丛孱弱的野草,再无其他生机。
被普鲁伊纳魔力侵蚀过的土地,根本无法培育正常作物。
而每当这种魔物开始移动并袭击人类,这般荒凉景象就会不断蔓延——阻止这一切,正是奥尔多兰公爵的使命。
"出征!"
"遵命!"
所谓"奥尔多兰公爵",不过是维持北境运转的齿轮罢了。
此生注定要为这片土地而战、而守、而支撑下去。
若非如此,等待着的唯有将周遭之人卷入毁灭的末路——
对亚历克西斯而言,这是亲眼见证至今的残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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