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魔物现踪【上】

当塞尔雷涅的高烧终于消退，领主宅邸内刚透出几分松快气息时，负责管理农场的壮年汉子马克却匆忙求见。

“小牛.......遇害了？”

“是。放牧结束后迟迟不归，我们寻去时，发现它倒在栅栏边.......肚子都被撕开了。”

马克声音发颤，“那天牛群本就躁动不安.......属下失职！”

“农场遭袭在所难免，查明原委更要紧。”

梅尔菲娜指尖轻叩桌面，“可确定是野兽？看守犬未曾吠叫？”

“像是狼袭，但无人目击。偏巧当日猎犬都被戈多带去做协同训练——他说群猎更易培养默契.......”

恩卡尔地区驯养的看守犬价逾千金，本就数量稀少。

多年太平令众人松懈，此刻马克的额头已沁出冷汗。

“这一带狼患可频繁？”

“往年放养的山猪常丢失，今年改圈养后.......”

他猛然抬头，“莫非野兽饿急了来闯农场？”

“此事我早有过预想，不会怪罪你们。”

马克肩膀一松，却仍深深鞠躬：“入夏后野兽鲜少出没，到底是我们大意了。”

“不过是往日太顺遂罢了。”她望向窗外的初春残雪，“牺牲小牛总比伤人好。”

“冬眠醒来的野兽最是凶残，属下即刻加强巡防！”

送走连连告罪的马克后，梅尔菲娜以手托腮长叹：“饿到能袭击小牛的狼群.......是否该请戈多出猎？”

侍从塞德里克低声道：“猎狼需大批猎犬调度，不如先增派士兵虚张声势。狼性多疑，人息可退之。”

梅尔菲娜微微颔首——所谓术业有专攻，终须请教那位老猎人。

三日后，当马克再度闯入大厅时，他那死灰般的脸色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大人！山猪群昨夜遇袭.......这次恐怕是，”他喉结滚动，“是魔物所为。”

玛丽与塞德里克瞬间绷紧身躯的声响清晰可闻。

“证据何在？”

“戈多发现被啃噬的山猪尸体旁，散落着数只完好的死鸟——像是被魔力瞬间抽干了生机。”

梅尔菲娜瞳孔骤缩。

她想起幼时课堂的教导：魔力抗性随体型递减。

牛尚能挣扎，猪鸡次之，鸟雀则如风中残烛。

“农场常有雀鸟偷食饲料，甚至筑巢.......”马克的指甲陷入掌心，“这次它们最先遭殃。”

玛丽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虽未定论，但若属实.......”

梅尔菲娜沉默地摩挲着家族纹章。

虽在王都未曾亲历魔患，可克劳福德家世代讨伐四星魔物"普拉米亚"的传说，早已化作骨髓里的战栗。

"让士兵去巡逻的话，若是魔物岂不危险？我听闻魔物既不惧金属与火焰，更会无差别袭击人类。"

"尚未确定就是魔物。......先去唤醒尤利乌斯，让他勘查现场吧。作为魔法师他堪称一流，若有魔力残留必能察觉。"

"我也要同去......"

"不可。"

这久违的强硬口吻令梅尔菲娜怔住。

塞德里克斩钉截铁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与魔物周旋乃骑士与士兵职责。尤利乌斯由我陪同。期间会召来罗兰德，请您务必留守领主府。"

她明白这是保护措施。虽心有不甘，却也清楚跟去只会碍事。

"......明白了。马克，把牲畜全赶进厩舍，让所有雇工即刻归家。塞德里克，烦请转告罗兰德———雇工作业期间，每名需配两名士兵护卫。"

"遵命。勘查完毕立刻前来复命。"

骑士行了个标准军礼便转身去唤醒魔法师。

"梅尔菲娜大人。"

玛丽的声音让她察觉到自己紧攥的掌心早已汗湿，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还不确定就是魔物呢。"

"是啊，别再往坏处妄加揣测了。"

佯装要去书房待命，她带着女仆登上阶梯。

近来常显松弛的塞德里克竟如此紧绷，这般情状着实久违。

正因如此，此刻的非常态势才更令人心悸。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梅尔菲娜厌恶神明。

可偏偏这种时候，那股想要祈祷的冲动......除了祈祷别无他法的自己，实在教人焦躁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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