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旧事【四】

"玛丽·简大人自身便是如此经历的缘故吧。她常哀叹只生下两个孩子，说若更年轻些或许能多生几个......."

".......身为骑士的您都能听见她这般公然谈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精神崩溃吧。"

奥古斯特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从玛丽就能看出，北部男女都惯于压抑情感。

梅尔菲娜虽不了解前公爵夫人本性，但北部最高贵的女性竟对男性骑士吐露"想生育更多子嗣"，这表述令她不寒而栗。

"亚历克西斯大人素来固执己见，从不盲从玛丽·简大人。相反其弟克里斯托弗大人共情力强，不擅拒绝他人请求。虽对主家女主人有不敬之嫌，但玛丽·简大人的毒素对克里斯托弗大人而言太过剧烈了。"

奥古斯特与玛丽都未详述具体经过，但最终被强烈要求生育的玛格丽特，与亚历克西斯之弟克里斯托弗之间诞下了现任继承人威廉。

"自玛格丽特大人被内定为亚历克西斯大人婚约者后，克里斯托弗大人便称她为姐姐了。"

"这样啊......."

梅尔菲娜体内蕴含的魔力本就不多，曾在尝试炼金术时因魔力微薄而昏厥。

而塞尔雷涅却拥有足以影响自身成长的庞大魔力。

既然条件如此齐备，亚历克西斯会将梅尔菲娜与塞尔雷涅的关系，和他弟弟以及曾经的未婚妻重叠看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听说令弟也.......不幸离世了？"

"是的，在他受封骑士后参加的首次冬季征讨中殒命。次年，玛丽·简小姐也随他而去了。"

而后又过了数年，前任公爵逝世，亚历克西斯便作为奥尔多兰家族唯一能讨伐普鲁伊纳的继承者，独自扛起了家族重任。

——没想到竟会听到如此错综复杂又沉重的话题。

梅尔菲娜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将整个后背深深陷进沙发里。

仰望着天花板，没来由地，对那或许存在于极高苍穹之上的"某位存在"涌起强烈的怒意。

终究不能口出恶言，只能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梅、梅尔菲娜大人？"

"抱歉，失态了.......只是不禁在想，为何世事总难尽如人意。"

若北部局势真如传闻所言，那么前任公爵夫人玛丽·简的考量，恐怕也并非错误。

玛格丽特和克里斯托弗的为人，梅尔菲娜并不了解。

会想着"难道别无他法吗"，或许正是未参与过程的局外人才有的不负责任的感慨。

虽然常觉得亚历克西斯对人情世故过分迟钝，但反过来说，或许正因这般迟钝，他才能背负如此重压前行至今。

倘若梅尔菲娜没有因父母之爱缺失留下的创伤与自卑，或许在婚礼后就能强硬地要求说出那番话的亚历克西斯给出合理解释。

婚姻既是契约，若当时坚持要求令人信服的说明，说不定他也会艰难地开口吧。

各种思绪在脑中盘旋，泛起轻微恶心感。

她闭起眼睛，在膝上紧紧交握双手。

".......虽然百感交集，但能听到这些真好。谢谢你们，玛丽，奥古斯特。"

"不.......我们本该更早告知的。"

"这不能怪你们。没有合适契机，确实难以启齿。"

毕竟塞德里克总是作为护卫伴随梅尔菲娜左右。

以玛丽的立场，若仅有梅尔菲娜在场尚可，但有其他人在的场合确实不便谈及此事。

——真是......精疲力尽了啊。

自前世记忆苏醒以来，每当被这个世界的残酷现实击垮时，总会涌起这种无力与疲惫。

纵使知晓北部局势与亚历克西斯的过往，梅尔菲娜也无力改变什么。

但总比懵懂无知地认定他只是个冷漠之人要好些。

倘若未来某日他能抓住幸福，至少现在的自己，应该比听闻这些往事之前更能由衷地给予祝福了吧。

————

虽然奥古斯特对玛丽的言辞也有反驳的立场，但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回嘴吧。

而且玛丽和奥古斯特作为子女辈的视角来看待父母辈的故事，想必有很多未能看清的盲点吧。

这一切的故事也是亚历克西斯为什么会将继承人选择他的侄子威廉，而不是他的弟弟克里斯托弗的原因，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也可以猜一猜。

关于玛丽的母亲也写了不少内容，但因为和亚历克西斯几乎没什么关联就大刀阔斧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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