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水路调查
时值午后，安娜前来通报有访客到访。
手头的文件只差一点就能完成，本想处理到告一段落，但这次会面本就是自己指定的时间。
梅尔菲娜恋恋不舍地搁下羽毛笔。
"工作又要往后推了呢。"
"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从办公室窗外传来的施工噪音从早到晚未曾停歇，但如今已习以为常。
透过走廊的窗户望去，护城河——现在尚未注水只能算干壕——比起前几日所见明显有了进展。
"大地魔法真是不可思议呢，每次看都能发现壕沟在延伸。"
"听说现在各处都缩减了用工规模，只有几位工匠轮班全力施工。里卡多提过想找时间商量正门的设计方案。"
待壕沟完工后便要架桥筑门。
虽说普通的门扉也无不可，但若能增添些典雅纹饰自然更显风雅。
"既不能使用娘家的家纹，擅自使用公爵家的纹章也不妥当.......这事也得抓紧定下来呢。"
"其实可以设计恩卡尔地区的专属纹章，不过需要邀请纹章官确保与其他地区纹样不重复。"
"做什么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啊......."
与玛丽交谈间来到会客室，执政官冈特早已抱着文件袋在门前等候，一副万事俱备的模样。
"冈特，我们迟到了吗？"
"不，我也刚到。您辛苦了，梅尔菲娜大人。"
"其实可以在里面等的。"
"让民众觉得执政官是个总跟在领主身后摆臭脸的麻烦角色，也算是工作内容呢。"
相较于赫尔穆特不怒自威的气场，笑容爽朗的冈特确实看不出半分麻烦人物的影子。
不过玛丽知道，这位政坛老手若在公开场合端起架子，立刻就能用犀利的言辞和乖戾态度演绎出十足的"难缠"形象。
"原来执政官还需要演技啊。"
"官场晋升竞争据说比虎口夺食更激烈，没有这点本事恐怕难以胜任吧。"
简短寒暄后，随着会客厅门扉开启，预约会面的两名青年慌忙起身。
这对二十七八岁、身着皮甲的冒险者几乎同时低头行礼。
"奉冒险者公会派遣前来报到，我是柯克！"
"同行的约翰向您问好！"
梅尔菲娜颔首示意众人入座。
秘书玛丽陪侍在侧，冈特斜对面落座，塞德里克则立于梅尔菲娜身后。
"我是恩卡尔地区领主梅尔菲娜·冯·奥尔多兰，请直呼我梅尔菲娜即可。二位请坐。"
从索拉松调派来的两名冒险者诚惶诚恐地坐下。
"约翰先生去年参加过领地勘测吧？"
"承蒙您记得，实在惭愧。当时多受照顾。"
"你们提交的地质构造、土层隆起和植被报告非常详尽，帮了大忙。这次的水路调查交给你们也很放心。"
"不敢当，今年也会全力以赴。"
领主记住名字对冒险者而言意味着可能被提拔为专属调查官——这招激励手段虽源自赫尔穆特的建议，但去年开垦玉米田时，冒险者勘测队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
与纯粹受雇作战的佣兵不同，冒险者是掌握多项技能的复合型职业团体。
既有为寻宝探索遗迹、发掘矿脉的宝藏猎人，也有专精讨伐魔物收集魔晶的战斗专家。
因其行动力与专业知识，时常接到统治者委托的危险性或专业性任务。
“这次想委托你们的是——从奥尔雷川载货上船，驶入拉克雷运河，在终点埃尔班卸货后，再采购新货物返航。”
奥尔雷川是莫尔特湖的一条支流，河面宽阔且水量充沛。
下游汇入被称为拉克雷运河的大型河川，而该运河已通航多年，因此只要进入运河段，后续航行便有成熟经验可循。
“是要调查从恩卡尔地区到埃尔班的水运路线吧？”
“没错。测绘报告显示航线畅通，但实际航行才能发现潜在问题。”
“船的规格是？”
“双人操纵的带帆小型船，载重四百公斤。去程运载麦子、啤酒桶等重物，返程则计划装载布料、食品和杂货等加工品。”
“返航时还需确认是否需要马匹牵引，以及是否存在逆流困难的水域。”
听到冈特的补充，梅尔菲娜轻轻点头。
“若船只倾覆就全完了，首次调查请只装载七成货物。如何？”
“.......万一货物沉没，请问处罚措施是？”
“本次是领主大人的私人试航，船与货物皆属领主所有，务必严加看管。”
“冈特，不该这么说。——抱歉，柯克、约翰。这次用的是新造试验船，即便出事，你们平安带回报告才最重要。我以领主之名保证，绝不追究失败之责。”
“领主大人，冒险者通过公会雇佣，理应有失败惩罚。”
“若二位是水运公会派遣的老手，用惯用船只自然另当别论。但这次纯粹是验证航线可行性、排查险段、测试新船性能。就像探矿不出金也不该责罚矿工。”
她安抚般地告诫冈特，重新看向对面的两名冒险者。
“恩卡尔地区位处王国北疆，过去只考虑物资输入，从未规划出口。道路狭窄且维护不善，去年甚至出现货运马车大排长龙的情况。若能在收获季前开通水运，将本地作物输出并输入加工品，就再好不过了。”
一旦水运可行性得到验证，商人便会蜂拥而至。
届时拍卖数年航运权并对进出口课税，领地收益将大幅提升。
“虽距收获季尚有时日，但工期仍显紧迫。报酬按先前约定，二次航行时会换更大船只，并由你们二人指挥。意下如何？”
“我愿接受委托。”
“我也务必全力以赴。”
听到二人有力的回应，她微笑着颔首。
“水上事故非同小可，请冷静行事，最终只需确保带回调查报告。若途中需增补时日、马匹牵引等额外预算，秘书已整理好文书——”
玛丽悄然递出的植物纤维纸上，两人先是好奇地摸了摸纸面，随后仔细阅读起内容。
“所需经费上限即为此数，若超支需自掏腰包，反之若有结余则添作酬劳。”
“如此便无异议。倘若途中遇雨或突发事故需滞留时，追加天数之事——”
“货品以木桶密封可稍耐雨水，但考虑到返程的加工食品，至多延期七日。若因涨水导致航线中断则无可奈何，届时当以安全为要——”
正当梅尔菲娜望着两名冒险者与玛丽问答而稍感安心时，忽觉冈特投来视线。
"冈特，关于新船的增产事宜......"
"所需木材的采伐与干燥早已安排妥当。待此次试航结束，第二艘便可完工，新船匠也该到了。"
"执政官得力真是帮大忙了。"
"匠人多有固执守旧之辈，唯愿此次试航顺利。说是关乎梅尔菲娜大人的名誉也不为过。"
"比起我的名誉，恩卡尔地区今后的发展重要得多......真的......只盼一切顺利啊。"
两名冒险者闻言屏息对视，郑重颔首。
"距雨季尚有时日，必当全力促成。"
"我俩水性都好，万不得已时人力拖船也要返航！"
见二人斗志昂扬，冈特满意地点头。
"物流畅通乃商业命脉。此乃决定恩卡尔地区命运的试航。若二次运行亦成，二位若有意，或可荐任水运公会顾问之职。"
执政官这番恩威并施的话语，显然让柯克与约翰愈发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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