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为什么他要装穷

开着车从疗养院离开，这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主要道路都在堵车，陆惜晚坐在副驾驶上研究导航，看怎样才能避开拥堵的车道快速回到酒店。

“这边走吧。”陆惜晚指了一个方向，裴少衍干脆利落地打着方向盘转弯，拐上了一个小路。

开了一会儿，眼前熟悉的街道呼唤起裴少衍的记忆，他恍然问道：“惜晚，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熟悉？”

陆惜晚扭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招牌，想起来了：“是啊，我们在国外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她刚来M国不久，虽然户头上有可观的金额，但转换成美元之后一下子就缩水到七分之一，超高的汇率让人胆战心惊。

不能坐吃山空，陆惜晚便在租住的公寓附近找了一个兼职的餐厅，好在她形象好、口语也不错，还是斯坦福的研究生，很快就应聘上岗，成为了时薪20美元一小时的侍应生。

这里小费制度横行，陆惜晚察言观色有一手，很快就摸清楚了常客的喜好，小费是所有餐厅人员里收入最高的，再加上是黄种人，于是就遭到了排挤，经常打发她出去送外卖。

天寒地冻，夜幕降临，陆惜晚穿着餐厅发的衬衫短裙和高跟鞋，外面套着商场淘来的打折羽绒服，哆哆嗦嗦地拎着外卖在路上走，时不时吸吸鼻涕，在心底咒骂那些种族歧视的外国佬。

恍然间，她似乎听见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响彻在身后，才意识到不是错觉。

“陆惜晚！”

陆惜晚惊愕地回过头，在路灯下捕捉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裴少衍穿着深色的羊毛大衣，脖颈处围着灰格子围巾，静静地站在那里，俊美阴柔的脸上是陌生又熟悉的笑意，眼底的怀念和欣喜仿佛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在此之前，她和裴少衍的交集只是在陪着季盛尧前去的聚会中见过几面罢了。

而在异国他乡，耳边流淌着陌生语言的寒冷街道上，泛泛之交的朋友也让人格外感到心暖。

从那之后，两人才熟悉起来。

“那时候我在想真的好巧，M国那么大还能遇见你。”裴少衍眼底满满的怀念，开着车驶过这片街区，“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陆惜晚对那时候的心情也是记忆犹新，轻笑道：“我那时候想的是‘好冷啊，早知道出来的时候穿条棉裤’了。”

闻言，裴少衍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是啊，她永远不是那么悲春伤秋的人。

更何况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感情，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车子路过一家酒吧时，陆惜晚随意往车外一瞥，神情顿时凝固。

“等等，少衍。”她出声道：“你往回倒一下，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裴少衍听话地往回倒车，最后停在了酒吧门口的不远处。

陆惜晚没敢放下车窗，隔着窗户往外看，之前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墨镜的人正站在门口吸烟，露出的半张脸熟悉到过分。

“少衍，你看，那是不是季盛风？”虽然知道外面的人听不见，但她还是放轻了声音。

裴少衍不以为然地往外一看，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他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往陆惜晚的方向倾斜，脖子伸的老长，仔仔细细地将外面那人看了一遍。

“像，很像。但是他带着墨镜，具体是不是不好说。”裴少衍说道。

陆惜晚抿着唇，心里一阵怪异，斟酌着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季盛尧在哪儿，就能在哪儿看见季盛风？”

裴少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说“怎么可能”，但转念一想，还真的是。

由于工作的原因，季盛尧很少出海城，偶尔出差也就是一两天就回了公司。但只要在外地呆的时间长了，似乎就能看见季盛风的身影。

之前在温泉山庄是，现在在M国也是。

“你是怀疑盛尧的身边有季盛风的人？”裴少衍摇摇头，“可这次来M国只是一个意外。”

陆惜晚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

“算我多想了吧，可能真的是巧合。我们走吧。”

裴少衍心里其实也有怀疑，但是没说什么，开着车离开了。

因为季盛风的事情，气氛相较之前沉默许多。两人心里都各有各的心思。

“少衍，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季家不是季盛风当家呢？按理来说，他应该是集团的CEO吧？”陆惜晚问。

她一直很疑惑，季盛尧作为私生子，明明之前还只是一个经理，为什么三年后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季氏的CEO了？

裴少衍解释道：“严格来说，盛尧并不能算是私生子。季盛风的妈妈在生下他之后就难产去世了，季叔叔之后才和盛尧的妈妈走在了一起，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结婚罢了。而季盛风，你也知道，他有精神病，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就算季老爷子想要让季盛风上位，其他董事也不答应。”

陆惜晚这才了解了，“那季盛尧的妈妈呢？我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

“阿姨和季叔叔在国外生活，”裴少衍回答了这一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怎么突然对盛尧的家庭情况这么关心？”

玩笑背后有着深深的紧张，生怕她对季盛尧还有心思。

陆惜晚语气平直地说道：“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三年前还穷的叮当响的前男友，现在成了有钱的大老板，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那句话：偏我来时不逢春。

她真是专陪着吃苦了，一点好处都没有享受到。

此时正好是红灯，裴少衍停下车，探究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只从其中看出了平静。

心下一松，他说道：“其实盛尧一直都很富有，季老爷子虽然偏心季盛风，但对盛尧同样的看重。我那时候也奇怪，为什么他要装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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