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闹着玩儿
陆尧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回到厉王府，慢慢的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感觉有些累了，顿住脚步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门面，门上的牌匾看着格外亲切，皎洁的月光给“大医馆”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银沙。
陆尧想也没想，走过去拍门，白凤也只好紧跟着过来了。
屋里的灯亮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华如染披着外衣，提着一盏油灯朝外面探看，他本以为是有急症病人，但一见是陆尧，不由得怔了怔，连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外面好冷，你这里，借我暖暖。”陆尧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
华如染有些讶异的打量了陆尧的脸色，之后便去把门掩上了，把他俩带到了里屋坐着。华如染把灯放好，这才对陆尧道：“厉王爷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陆尧摇了摇头，喃喃道：“只要喝的，不要吃的。”
华如染思索片刻之后给白凤使了眼色，白凤便起身跟着他出去了。华如染到后院去拿酒，白凤跟着他，小声的把事情原委和他细说了。华如染认真的听着，每个细节都不错过，一边听着，捧着酒坛的手不自觉的使力，渐渐的有些失神，还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酒碗。
他也不要白凤帮忙，自己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了碎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抱着酒坛去到里屋，轻呼一口气，之后，语气轻松的对陆尧道：“我才买的好酒，就等你来一起喝的，正好，你尝尝味道如何。”
华如染才将酒坛放定，陆尧就一把抓了过来，抬手干脆的拍开泥封，撕开封布就要抱着酒坛往嘴里灌，华如染二话不说，伸手硬是将酒坛夺了过来，然后把酒碗摆好，两人一人一只，而白凤则是不过来的，他远远的抱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定定的看着他俩。
华如染慢条斯理的将酒碗添满，清澈透明，酒香四溢。明明是极香醇的好酒，任何人尝了都会赞不绝口，但陆尧一入口却皱了眉，只吐出一个字：“苦。”
华如染干笑两声，自己也抿了一口，“是啊，有点苦。”他想，何止是苦呢，还酸的很。
两人就这么也不说话，你一碗我一碗的，慢悠悠的喝着，就像是在喝白水一样。两人的影子也被灯光拉长了，映在墙上，默然相对。
夜晚，总是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尤其是气氛有些惆怅的时候，人们的心事也会变得越来越沉重，思绪会不自觉的飘到很远的地方，各种心思就渐渐的涌了上来，堵在心口。
据说，酒并不会醉人，真正让人醉倒的，其实是心事。
也不知道两人喝了多少，陆尧渐渐的脑袋歪到了桌上，晕晕乎乎的闭上了眼睛，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华如染揉着额头，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看陆尧睡着了，他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想去扶起陆尧，但是猛地头一晕，不小心撞到了桌腿，身子险些栽倒。
白凤听到声音，被惊醒了，抬眼一看，连忙起身过来，使力将陆尧扶了起来，对华如染道：“华大夫，给你添麻烦了。敢问可有客房，我扶王爷去休息吧？”
华如染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应道：“嗯，有，我带你去……”
将他俩安排到客房之后，华如染这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疲倦的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摔到床上去。他好久都没有喝这么多了，记得上一次，也是和厉王爷一起……若不是强迫自己清醒，他其实早就倒下了，他的酒量也不是很好的。
所幸陆尧睡着了之后很老实，一夜安然的度过。
次日一早，陆尧揉着脑袋昏沉的醒来，他依稀记得，他昨夜找华如染喝酒来着，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事实上，他也只找了华如染喝酒，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华如染给他端来了一碗不知是什么药熬的汤，说是可以让他舒适一些。
他接过就老实的喝了，一边咂着嘴，一边歪着脑袋瞅华如染，眼神有些怪异，瞅得华如染好生别扭，忍不住问道：“厉王爷，不过一夜之间，你就不认得本人了么？”
陆尧把碗递给他，“嘿嘿”一笑，摇摇头，“那倒不是。”之后，他忽有些痞痞的盯着华如染的脸，目光中透着狡黠，语气有些调侃的意味道：“本王记得我们昨晚喝酒来着，似乎喝的不好，那么……本王喝醉了之后，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华如染一怔，脸色竟开始微微泛红，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想了想，他忽觉释然了，心里一阵轻松，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来，厉王爷恢复正常了。
那以后，陆尧果真恢复如常，也没有再提那晚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自己生过气，更没有提，他似乎还伤过心。
但是，他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起。
厉王爷的“光辉事迹”一时间又传遍了全城，都说他大晚上的睡不着觉，跑到景王府上去抢了景南王的小妾，之后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厉王爷势单力薄，终于不幸败退，只得悻悻回府。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一笑置之，同时对厉王爷嗤之以鼻，都道，谁让他去抢人的，这么出格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厉王爷的名声，终究是又添上了一笔污迹。
甚至连皇上也有所耳闻，当龙桓在殿上，当着众大臣的面，有意无意的提起此事的时候，群臣都暗笑着，用看笑话一样的眼光去打量陆尧。
陆尧像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眼光，只无所谓的一笑，和以往耍无赖一样，调笑道：“这些日子太闷，我不过是和景南王闹着玩玩儿罢了。”
其他人都笑了，觉得陆尧的理由着实离谱，但也符合他平常的风格。只有君倾没笑，他蹙了眉，意味深长的打量陆尧，眸光如海水，深不见底。如果，他当真只是闹着玩玩儿，那倒好了。
但终究，有些人，有些事，是没办法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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