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奉陪到底
两人打闹的时候就像两个顽童一样，这一笑，让两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多日以来的苦闷也一扫而光。不闹了之后，两人这才安心坐下赏月。陆尧干脆就头枕着胳膊躺在了瓦片上，华如染怕自己躺着会滑下去，所以也没敢学他，就老实的把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着。
陆尧看着月亮渐渐的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
他忽然觉得，今日的月光似曾相识，这种感觉，这样的情景，一直都在脑子里浮现。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对着月亮用手指挽了个圈，月亮就像是被抓在手里一样，圆润洁白，亮如珍珠。
华如染时不时的注视陆尧，看他乐此不疲的比划着，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伸起手来高高的举起，把手掌摊开，慢慢的打开指缝，就看到月亮夹在指缝中间，格外明亮，之后再慢慢的阖上，眼前的亮光便消失了。这么看了一会儿，除了觉出还有那么点意思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的手指也挺好看的。
陆尧玩了一会儿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随后握成了拳，放了下来，想了想，他又用手背遮住了眼睛，不去看月光。
陆尧的心里只是忽地涌起了一阵酸楚，曾经他说，要摘下那个月亮，他信心满满的等着盼着，可是他终于发现，月亮离他那么远，那么远，他是摘不到的啊。只能远远的看着，却越看越刺眼。
他原来也以为，自己不过是觉得好玩，所以玩玩解解闷，解闷倒是解了，却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越来越在意那个人，原来，自己是当真了。
那么，以后怎么办呢？该放弃么？
华如染盯着他的脸，在月光下分明有些苍白，他好像隐约察觉到了陆尧的心绪，想要找些话来宽慰他，可是又不想打扰他。
他想，不如就让陆尧这样安静一会儿吧。于是便不做声，就这样陪着他，说是赏月，两人却都没怎么认真看月亮，也不知道是赏的哪门子月。
月亮渐渐的斜了下去，被云遮住了大半，意境也没有先前那样优美了，最主要的是，华如染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硬梆梆的瓦片真不是用来坐的，他现在终于有所觉悟，难怪陆尧一开始就躺下来了。
他见陆尧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他睡着了，便抓着他的手腕将他胳膊挪开，陆尧的眼睛依旧是紧闭的，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该走了，回屋睡去。”
陆尧起初没动静，华如染便又拍了拍他，等他扭头到另一边的时候，陆尧冷不丁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差点没把华如染给拽趴下。
华如染被吓了一跳，扭脸瞪了陆尧一眼。陆尧笑嘻嘻道：“走喽，下去了！”说完就站起身来，朝华如染挥了挥手，之后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房顶，那动作，潇洒利索，英姿飒爽。连白凤都暗自感叹，王爷也就这回落地稳一些。
于是，华如染就傻了。终于发现自己被算计了，领他上来的人却不负责把他带下去？什么人啊！
他坐着的地方离长梯放着的地方还远着呢，他此时连站起来都如履薄冰，更别说走过去了。看着站在地上的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顿时气结，想也没想，顺手脱下了一只鞋，“嗖”的朝陆尧的脑袋扔了下去。
陆尧一闪身，抬手稳稳的接住了鞋子，他提着华如染的鞋，在手里晃啊晃的，看着华如染狼狈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华如染被他捉弄的气恼不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咬牙掀起了一块瓦片就要扔下去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将瓦片放了回去，赌气坐着不动，还将脸偏到一旁不搭理陆尧。
陆尧笑也笑够了，挥手招来白凤，指了指房顶，道：“快上去把华大夫接下来！”
白凤的轻功比陆尧好多了，他像只敏捷的猫一样蹿上屋顶，把华如染给拎了下来，华如染的脚还未落地，陆尧就适时的将鞋子递了过去。
华如染将鞋穿好以后，陆尧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屋睡觉，华如染见他要走，从后面伸手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陆尧一怔之下回头，挑眉笑看他，“咋的？还想报仇啊？”
华如染一脸正色，轻叹一声，顿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认真道：“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去争取，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随你高兴，我奉陪到底。”
陆尧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一时之间好像重新认识了一回华如染，眼里有惊讶，有欣慰和微微的感动，片刻之后，他欣然一笑，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见之如沐春风，接着，他也语气认真道：“我可就你这么一个知己，你不帮我谁帮我？”
华如染的神色滞了一滞，随即微微笑了一下，看起来似是开心的，但却又似带了些苦笑的意味。
整个赈灾之行，华如染就像是陆尧的随从一样，两人如影随形，无论去哪里，他都跟在陆尧的身后，也不多话，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他是厉王爷的一个护卫。
赈灾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以后，他们便松了口气，又在江南各处转了转，一月有余，他们才准备启程回京。临行前，陆尧开玩笑说让华如染走之前挑个水嫩的江南姑娘回去，他好给他做媒。
华如染却无奈道：“我一向居无定所，哪个姑娘肯嫁给我？”说着，他看了看陆尧，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陆尧随口问道：“那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孤独的过吧？”
华如染似是看的开，笑道：“一辈子这样又何妨，只要自己乐意就好。”半晌之后，他转向陆尧，“王爷现在不也是孤独着过么？”
陆尧刚想说他不孤独，府里还有那些侍妾们，但转念一想，却只好苦笑，府里人再多，那又怎么样呢？她们，有跟没有，又有何区别？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对那些曾经宠爱的女子不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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