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投机倒把

次日一早。

上工前，霍建为宣布了让简岁岁去村卫生所当卫生员的事。

此话一出，人群中全是嗡嗡的议论声。

不多大会儿，就有人喊出了声：“这不公平，凭什么咱们村的卫生员，让她一个知青去做？”

“对对对，就是……”

“对，不公平。咱们不同意，村里的卫生员，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她一个知青。”

知青所的人也都沉默了。

本来大家伙儿都是一起干农活儿的，突然有一个蹦出来一跃成了最轻松的卫生员，谁心里能乐意？

若说这些泥腿子们大字不识几个，干不了这卫生员的活儿。

那他们这群知青，比这位简知青优秀的也不少，凭什么她去？

霍建为皱了皱眉：“因为她识字，因为她有这方面的能力。汪大，我倒是愿意让你去，你大字不识一个的，我还怕你去了治死人呢。”

这话一出，引起了哄堂大笑。

气氛倒是松快了几分。

那汪大眼珠子一转：“就算我不识字，可咱们村里也有识字的，凭什么村里的卫生员，却让她一个年轻知青得了去？反正我就是不服。”

一旁的蒋二也点头：“对对对，而且这位简知青专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怎么能让人服众？”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霍建为皱了眉头：“蒋二，这话可不能乱说。”

蒋二痞笑一声：“霍叔，我知道你要维护这个简知青，毕竟，她昨儿往你家提了不少好东西吧？可这做人呐，也得看看良心不是？你自个儿家有什么好东西扒拉给她我不管，但你不能把咱们村上的福利私底下扒拉给她。”

霍南章冷声喝道：“蒋二，你不要胡说。”

蒋二对上霍南章的眼神，缩了缩。

又想起昨儿看见的事，旋即有了底气。

他挺了挺胸膛：“你们不让我说话，我现在就要举报，举报这位简知青投机倒把，侵占集体财产。”

整个打谷场这么多人都静了静。

蒋二得意地瞟了霍南章一眼。

简岁岁此刻却笑了，她笑眯眯地望着蒋二：“这位同志，每个人可都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

“那自然。”说完，蒋二还做了个不屑于理会简岁岁的表情。

又道：“霍叔，不会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想包庇这位简知青吧？”

霍建为黑了脸，冷声道：“蒋二，你闹这些，到底想怎么样？”

蒋二说得特别正义凛然：“霍叔，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就是不忿看到这种投机倒把侵占集体利益的蛀虫还越活越滋润。当然，若是你非得包庇她……那我一个普通的村民，也没法子不是？”

说完，蒋二还朝众人摊了摊手，一副霍建为敢说半个不字就是在包庇简岁岁的模样。

“那依你看，该如何……”霍建为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简岁岁出声打断了蒋二想说的话：“依我看，就上报公社，或是上报公安。让大领导来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做了投机倒把的事，是不是侵占了集体的利益。也看看是不是有些人随意给人按罪名。”

霍南章也动了怒，冷冷地道：“这随意举报，若是不实的话，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蒋二眼珠子一转：“我亲眼所见，怎么就能假了？若是有假，该我受的我全受，而且我公开给简知青道歉。”

简岁岁点了点头，转身对霍建为道：“霍支书，上报公社吧，或是公安也可以。”

一脸的无畏和淡然。

蒋二在一旁看得倒是莫名有几分心虚。

可是想起自己亲眼所见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

他冷笑：“报就报，你别以为每次说一句报公安就所有人都怕了。我告诉你，我蒋二就要告到底。”

简岁岁点头：“但愿到时候你能说到做到。”

说完，就不再与他纠缠。

霍建为与村主任老刘对视一眼，点了头。

老刘站了出来：“既然这样，那就我带你们几个去一趟公社。村里再选一个人出来，与我一同去。让公社的领导判断。”

一锤定音。

最后，村里选了方慈生与郑勇山的大儿子出来一同前去。

去公社的中途，方慈生好几回欲言又止，想与简岁岁说几句什么。

偏简岁岁跟没看见似的，周围的人又一直在，最后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到了公社。

老刘刚和公社的黄书记打了个招呼，蒋二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道：“黄书记，您可要给咱们这些百姓做主啊。就咱们村霍支书，三番五次地包庇一个年轻知青，这回连人家投机倒把这种事也想压下去，还想将人调去做村里的卫生员。”

这简直就是想搞死霍支书。

霍南章黑了脸，冷冷地道：“蒋二，你说话好歹也要有些依据。”

蒋二到了公社，似乎有了依仗似的，嚷嚷道：“我怎么就说话没依据了？是不是我举报简知青投机倒把，你爸却想压下去？是不是你爸想让简知青去做村里的卫生员？”

霍南章犀利的目光看向蒋二，开口的声音像淬了冰似的：“蒋二，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另一边老牛也呵斥道：“蒋二，不可胡说。”

村里卫生员这事儿，黄书记倒是知道不少。

昨日霍建为亲自过来与他说过这事儿，将他的亲戚推荐去了上沟子村当卫生员。但是具体的采药卖的事儿并没有与黄书记说，只是瞒着说有好事儿，但是一定是对集体有利的事儿，还说到时候领导们就都知道了。

因为这，霍支书被黄书记笑骂了一顿。

但好歹也算是在黄书记面前透了底。

黄书记瞟了蒋二一眼，笑眯眯的道：“好，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现在也让别人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蒋二眼神闪了闪。

他心里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就凭他的一言堂就能定下来。

因此他点了点头。

黄书记转向老刘：“你说吧。”

老刘就将刚才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又道：“这卫生员的事儿，老霍有向您报备过的。早上才在村里宣布这事儿呢，他就跳了出来说要举报简知青投机倒把。”

老刘叹了口气：“老霍被挤兑的没办法了，就让我带着人过来请您主持公道。”

黄书记点了点头，又看向简岁岁：“你就是简知青吧，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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