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人死了
霍南章、蒋建兵，连带着村子里四五个年轻小伙子，一行人跟着拖拉机往卫生院去。
路上，霍南章时不时凑到霍老六鼻子前探一探，生怕他在车上就落了气。
霍老六媳妇开始上拖拉机时还不情不愿的：“刚咱家老六不是挺好了吗一？偏简知青说得好似他要交代遗言似的。我觉得她就是个没经验，什么都不懂。要不，还是别去卫生院了吧？这一去，不又得多花不少钱啊……”
霍南章简直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看着犹豫的蒋建兵，手一挥：“赶紧开着走。”
根本就不搭理霍老六。
霍老六媳妇莫名有点怕霍南章，见他沉着一张脸，什么也不敢说了。
上了拖拉机后，就只知道缩在角落里哭，啥事儿也不干。
霍南章也不指望他。
直到到了卫生院，他一边吩咐其他几个人抬人，一边先行跳下去找医生。
还好，卫生院有值夜班的医生。
霍南章找着值班的医生，大致说了下情况，医生脸色大变，赶紧安排护士们去接人，自己则给院长打了电话。
之后又大步跑了出去。
看了病人的情况之后，那医生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就看见今晚没回去的院长匆匆过来，赶紧让开：“院长，您来看看。”
说完，他又让霍南章将病人的大致情况重复了一遍。
院长初步检查过后，脸色非常难看，直言道：“赶紧进手术室，怀疑……”
他转身朝那医生说了一堆。
医生连连点头，听完后赶紧让人推着霍老六往急诊手术室去。
这时候，院长转过头来看着霍老六媳妇：“你是病人家属是吧？”
霍老六媳妇赶紧点头。
“情况很不好， 病人的生命体征非常不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我们也会尽力。你跟我们过来……”
说完，院长不管霍老六听明白没，转身也匆匆地走了。
霍老六媳妇眼里迷茫一片，看向霍南章：“南章兄弟，这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霍南章叹了口气，指了指前方的院长：“咱们先跟过去，老六应该要去做手术。”
他边走边和霍老六媳妇道：“大夫的意思是，老六这回怕是难了。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霍老六媳妇张嘴就要嚎。
霍南章皱眉：“你现在别尽想着哭，冷静一点，一会儿大夫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找你呢。”
霍老六媳妇赶紧捂了嘴，不住的点头，眼泪也跟豆子似的滚落。
霍南章看得心里难受，别开了眼。
到了手术室外。
趁着霍老六媳妇去签手术同意书，跟来的几人拉了拉霍南章。
霍章跟着人往稍远的地方走了几步。
蒋建兵问：“霍哥，咱们也一直跟着等吗？”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是啊，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明天还要上工呢。”
霍南章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咱们先等手术结束了，看大夫怎么说？不然若是这会儿走了，老六真的……”
那几人一听也是有些唏嘘，点了点头：“行吧，氷等等吧，大不了就耽搁半天功夫的事儿。这总归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无人有异议。
几人直接在手术外的走廊上，坐的坐，蹲的蹲。
一时间倒是安静得厉害。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霍老六媳妇猛地站了起来，小跑着迎了上去。
出来的是之前那个值班的医生，他很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不住了，抢救不成功。病人重伤，我们瞧着之前应该用药没错，如果不喝酒的话是没问题的。可惜……”
旁边一个护士气愤地开口：“重伤了还喝酒，简直就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医生苦笑：“若是喝酒后立马就送到卫生院来，也许还能抢救。隔了大半天……”
他摇了摇头。
霍老六媳妇身子一软，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她不敢怪这些大夫，猛地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衣摆：“是不是因为之前我们村的大夫救错了？”
说着，她又将之前霍老六回光返照般的情形说了：“明明都能坐起来了，还和我说了会儿话呢，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医生皱眉看她：“你要感谢你们村的大夫，若不是他在病人舌头底下压了参丸，人怕是没送到咱们这里就没了。”
他们之前还疑惑，为什么明明都成这样了，一直还没落下最后一口气。
后来在病人嘴里发现了参丸，这才明白原因。
参丸呐，多精贵的东西。面前这妇人还不知道感谢，看她那意思还想攀诬人家。
医生的态度就添了几分不耐烦：“行了，一会儿人就出来了，你赶紧看最后一眼。然后拉回去吧。”
霍老六媳妇这回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霍南章几人互相看着对方，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虽然这霍老六长他们几岁，可也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
这人刚至壮年，突然说没就没了……唉……
蒋建兵这个心思软的，甚至还落了泪。
又过了一会儿，人被推了出来。
霍老六媳妇扑了过去。
“老六……”她握住了他的手。
原本霍老六迟迟不肯落下的一口气，就突然落了下去。
霍老六媳妇看着霍老六闭上了眼，他的手也猛地就散开了……
她心里明白人已经去了，再次痛哭出声。
推人出来的护士叹息道：“他应该是一直在等见你最后一面，一直不肯落最后一口气。果然如此。”
听了这话，霍老六媳妇心里更是又堵又难受，哭得更厉害了。
霍南章几人纷纷叹气，围过去劝着霍老六：“嫂子，咱们还是先将老六拉回去，入土为安吧。事已至此，哭闹不能解决问题。”
医护人员见惯了这种事，倒也没有不耐烦。
劝了许久，才终于劝动霍老六媳妇。
几人又将霍老六的尸身抬回了拖拉机上，这才纷纷上车。
车子启动之前，蒋建兵叹着气说了句：“六哥，咱们送你回去了。”
夜风微凉。
坐在车子上的人，却觉得今晚似乎格外的凉。
冷风嗖嗖的往身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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