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步步为营
剑锋威慑之下，群臣脸色大变。
胡亥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摆在群臣们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选择支持胡亥，拥护他成为新的监国太子。
选这条路，可以生。
要么，继续效忠嬴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胡亥手下无情的剑锋。
这条路……死路一条！
左丞相李斯沉默了，他没有公开表态。
站在原地的脚步，却是一动不动。
不动，也是一种态度。
反倒是御史大夫冯劫，他快步冲到胡亥面前。
但却不是来投降的。
伸出一只手，直指胡亥的鼻子，冯劫发出了连珠炮：
“十八公子此言差矣！先帝遗诏中说的明明白白，册立殿下为监国太子。如今先帝尸骨未寒，我等做臣子的，岂有违背先帝、背离殿下之理？”
“没错！我等的确想过更换太子，但即便是如此，我等也没想过叛国！所思所想，乃是为大秦万世江山考虑！即便是更换太子，也只能是贤王，不可能是你十八公子！”
“我冯劫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要取我的项上人头容易，要我冯劫叛国，做不到！”
太史令胡毋敬紧随其后：
“我等商议更换太子，是建立在殿下无法恢复常态的条件下。如今，殿下只是暂时失了心智，还不能完全肯定他一直会这样下去。”
“如果，十八公子此时发难，硬要更换太子的话，我胡毋敬不服！一定会在史书上如实记载，令后世大秦子民，都知道你十八公子窃国之举！”
一些硬骨头的大臣们，比如嬴疆亲手提拔的奉常叔孙通、待诏士伏胜等人。
纷纷站出来指责胡亥。
好一顿口诛笔伐！
然而，在刀剑的锋芒之下，口舌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断水二话不说，上前两步，抓过一名宫女挥剑便砍。
咔嚓——
锋利的剑锋斩入宫女的脖颈之间。
那名宫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身首异处。
此宫女，便是之前故意在玉漱公主面前搬弄是非，把图安战事故意泄露出去的几名宫女之一。
严格来说，她其实是胡亥的人。
可散布消息针对玉漱公主的事情，是胡亥连同曾经的右丞相冯去疾进行的。
断水毫不知情。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杀的宫女，其实是胡亥的眼线了。
况且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做大事，总会有人流血牺牲。
这是他从小便接受的必修课之一。
触目惊心的鲜血，令冯劫等人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以死报国”四个字，说起来简单。
当生死的考验真正来临之际，能承受这这份血腥的人却是不多。
即便是冯劫、胡毋敬等人，一时之间也被震住了。
他们终究是文官。
一辈子跟笔墨纸砚打交道，从没上过战场。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断水，不要那么急躁嘛，快把你的剑收起来。本公子相信，诸位都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对了，本公子今日还带来了一个人，诸位不妨见见？”
说着，胡亥微微侧身。
让出了身后的空间。
一个苍老的身形从胡亥的背后缓步走出，随即缓缓抬头，看向了文武百官。
“冯去疾？！没想到竟然是你！”
“你居然投靠了十八公子，做出如此违逆之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搞的鬼？你可知，你是在助纣为虐！”
群臣们看清楚面前之人的容貌后，顿时发出一阵怒斥。
曾几何时，冯去疾也是大秦“三公”之一。
为大秦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没想到在最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是他捅了大秦一刀！
上林苑内宫中。
玉漱公主再次摆出了車马炮组合攻势。
棋盘上的战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殿下，总攻开始了。”
玉漱公主浅笑着看向了嬴疆。
嬴疆捏着最后一枚車拿在手心，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子：
“现在便发起总攻，会不会太快了一些？背后的老将真的动了吗？”
冯去疾的确有足够的人脉与力量，令胡亥羽翼大增。
但，胡亥膨胀的幅度太快也太大了。
似乎有些超出冯去疾的能量了。
能让老师尉缭心存忌惮的，就是冯去疾？
他恐怕有些不够格儿啊。
思考了一分钟。
嬴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最后一枚車，而是把車放回了原位。
腾出手来，驱动棋盘右侧的炮，配合着连环马步步为营。
群臣的怒斥暂告一段落，冯去疾开口了：
“诸位，老夫也是大秦的臣子，自然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虽然殿下贬黜了老夫，老夫也不会因此而记恨在心。前提是，殿下他是位明君！”
“可是如今，还请诸位擦亮眼睛看清楚，殿下还有半点明君风范吗？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此君王不早朝……所有昏君做的事，殿下全都做了个遍！”
“为大秦万世基业考虑，监国太子的位置，的确该换一换人。当然，贤王扶苏是不错的人选，可老夫远离朝堂之后，一直冷眼旁观，发觉先帝当年一直不立贤王为太子，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贤王虽贤，却未免有些优柔寡断，不适合继承大秦帝王之位。反倒是十八公子一年多以来长进不少，比以前成熟、机敏多了。”
“所以，老夫今日才会同十八公子一起过来，就是想告诉诸位，若殿下无力匡扶大秦江山，十八公子便是首选！”
御史大夫冯劫反唇相讥：
“成熟？机敏？说难听点，不过是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你管这叫成熟机敏？冯去疾，你我虽然都姓冯，但我却想问上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他这句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让胡亥看清了一个事实：
光靠嘴说，恐怕不能说服百官们了。
几次言语交锋下来，百官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到胡亥这边来。
对此，胡亥还真有点佩服老六。
御下的手段可以嘛。
有两把刷子。
不过……到此为止了！
没办法用语言进行沟通，那就用刀来沟通好了。
我胡亥今日到此，本来就是要大开杀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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