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尘埃落定

血战并未持续太久。

不到半个小时，便已接近尾声。

胡亥身边，一个能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唯一还能喘气的，便是曾经的右丞相冯去疾。

然而，他是跪着的。

未曾得到嬴疆饶恕冯家子孙的诏令，冯去疾哪敢站起来？

英布、樊哙等人。

拿着染血的刀剑，步步逼近。

将胡亥围在了中间。

四面八方传来的恐怖气息，令胡亥双腿发软。

他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姿态，和冯去疾一样，当场跪了！

上林苑殿内。

玉漱公主缓缓起身：

“恭喜殿下，这盘棋，殿下大获全胜。”

嬴疆微微一笑，随手丢下棋子。

起身向外走来。

看都不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嬴疆踏着血泊，跨过一具具冰凉。

走到了胡亥面前。

不等他开口说话，胡亥忽然一个猛扑，抱住了嬴疆的双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老六……哦，不不不，六哥，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小弟保证，再也不敢给六哥惹麻烦了，今后一定乖乖的待在行宫里，一辈子不出来了好不好？”

嬴疆叹了口气，微微低头看向胡亥：

“你当真以为，吕泽会玩忽职守，任由你在暗中搞小动作，而未曾有丝毫察觉吗？放你离开行宫，不是他睡着了，而是故意的。”

“可你若没有这份鬼蜮心思，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老十八啊老十八，你现在知道孤是你六哥了？早干什么去了？孤煞费苦心，将你和其他的兄弟安顿在行宫中，用意便是保你们一世平安、一世富贵。”

“其他的兄弟都明白了孤的好意，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闹成现在这样，你让孤如何收场？”

贤王扶苏一身是血的走上前来。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这个时候走过来，本意肯定是想劝说嬴疆的。

可他也知道，慈不掌兵。

胡亥犯下滔天大错，罪不可赦。

如果饶过胡亥这一次，今后有人效仿怎么办？

乱臣贼子，岂非有恃无恐了？

所以，扶苏人虽然走了过来，话却没有说出口。

正在努力抱嬴疆大腿的胡亥，难得的头脑清醒了一把。

他迅速松开双手，转而抱住了扶苏的大腿。

“大哥，你快向六哥求求情，六哥最听你的话了，你让六哥放过我好不好？”

扶苏缓缓闭上了双眼，低沉的说道：

“老十八，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先君臣，后兄弟。”

他这句话，让胡亥彻底绝望了。

无尽的恐惧仿似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不、不……我是大秦公子，是高高在上的大秦公子，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会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一切都是所当然的，哈哈哈……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扶苏睁开了眼睛，看向胡言乱语的胡亥。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交织着无奈的悲痛。

侍医夏无且连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

对嬴疆和扶苏说道：

“禀殿下、贤王，十八公子神志不清，陷入癫狂之态。今后，恐怕很难恢复如初了。”

也就是说，胡亥受到惊吓过度，活生生被吓疯了？

嬴疆不动声色的看向韩终。

韩终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打开了药箱。

以喂药给胡亥的名义，对他又检查了一遍。

结论和夏无且的诊断一致：

胡亥的确是失心疯了。

嬴疆可能会怀疑夏无且的诊断，但绝不会怀疑韩终的结论。

毕竟，韩终是嬴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他不可能向着外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嬴疆面向扶苏关切的问道：

“大哥，你没受伤吧？”

胡亥忽然疯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突然。

嬴疆需要理一理思路，再做后续的决定。

询问扶苏是否受伤，刚好可以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再者，如果扶苏真的受伤了。

夏无且和韩终就在这里，也方便他们立即诊治。

不会让扶苏留下暗伤。

扶苏叹了口气，摇头答道：

“没事，这些血都是老十八手下人的，我没有受伤。”

嬴疆松了口气：

“那就好。”

兄弟俩简短的对话之后，也该到做出处置的时候了。

嬴疆站在满庭血泊中，朗声宣布：

“传孤诏令，冯去疾以下犯上，虽事出有因，但不可姑息！即日起，冯去疾一家刺配为奴，流放三千里！子孙五代之内，不得录用为官！”

“十八公子胡亥，本该论罪当诛，念在他与孤一脉血缘，加之他已失了心神，孤不忍手足相残。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削去胡亥大秦公子身份，贬为平民，改姓为‘舒’，流放长城！”

冯去疾过去劳苦功高。

拥戴嬴政称帝，便是他与李斯几人极力促成的。

可是，人不能永远躺在过往的功劳簿上。

跟不上时代，跟不上潮流。

便只能沦为匆匆过客。

相比于嬴疆对他的处罚，人们其实更关心的是胡亥之结局。

嬴疆最终还是没有处死胡亥。

这样的决定，令群臣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掉了太多的脑袋。

后世人在评说之时，很可能会因为今日的杀戮，给嬴疆冠以“暴君”的称号。

如果嬴疆再处死胡亥的话，那可就把暴君之称彻底坐实了。

众口铄金呐。

即便是千古一帝，不也因为逼死了亲弟弟成蛟，而一直遭人诟病吗？

太子殿下是大秦新的希望，也是完全有能力把大秦带向新高度的人。

他绝不能背负这样的恶名。

虽然，胡亥被削去了大秦公子的尊贵身份。

被变为平民。

且改成了与输谐音的“舒”姓。

可他终究，还是抱住了一条性命不是吗？

他这条命，丧在谁的手中都可以。

就是不能死在嬴疆手中。

扶苏收起了天问剑，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一语道出了百官们的心声：

“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殿下圣明！”

百官以李斯为首。

齐刷刷跪倒在地，发出一阵山呼：

“殿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肉眼可见的心悦诚服。

再无一人对嬴疆有丝毫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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