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犹如孤身夜行
以雪花牛肉和秋刀鱼开路，5万大秦精锐在阆中城外胡吃海喝了整整五天。
一日三餐，一顿都没拉下。
每当秦军开饭的时候，便是城中蜀军最难熬的时候。
伙食标准高也就罢了，还他喵的一天三顿！
你说气人不？
要知道，蜀军这边每天只有两顿饭。
一顿两顿倒也不要紧，连续五天下来，蜀军士兵们的士气都快崩塌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张良用帐幔遮挡住蜀军士兵的视线，本想着能把遭受的无形伤害降到最低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是被暴击了！
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啊。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秦军胡吃海喝五天，早就破三了。
别说普通的士兵们了，就连张良看着都眼馋。
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张良不得不承认：
他制定的以战养战之法，在战术上是成功的。
但以战养战，代表着获得什么就吃什么。
没办法像大秦精兵那么胡吃海喝。
王离军中留下来的那些肉食，只够5000羽林战车兵食用。
早就被上万蜀军饿狼一般抢空了。
所以，在整体战略上，以战养战已然宣告失败。
夏侯婴皱着眉头悄悄来到张良身边，低声说道：
“军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士兵们开始怨声四起了。不如，咱们向大王汇报汇报，请大王调拨点粮草过来？”
张良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可！咱们出征之时，便向大王立下了军令状，要做到自给自足。绝不会向大王伸手要一粒粮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军中无戏言呐。”
“更何况，大王那边也没有足够的肉食，能够和暴秦的伙食标准抗衡啊。大王刚刚稳定蜀郡局面，与当地蜀人约法三章，你让他去哪里搞来这么多肉食？”
夏侯婴的担忧之色更浓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该怎么做？城中粮草本来就不多，军师你又把大王的约法三章复刻了过来，承诺不对阆中百姓多征钱粮。”
“可这样下去的话，我军的士气就要一落千丈了。不用秦军主动攻城，再过几日，士兵们便会毫无斗志了。”
为了树立刘邦“仁义道德”的标杆。
张良在拿下阆中城之后，把约法三章移植到了阆中。
以此来反衬暴秦的残暴，为刘邦营造声势。
不管局面多么艰难，张良绝不会巧立名目，从当地百姓的嘴里抢吃的。
因为张良很清楚，不断地为刘邦打造人设，与此同时不断的抹黑暴秦。
才是刘邦能推翻暴秦的唯一希望。
若是连这一点希望都破灭了，直接就可以洗洗睡了。
躺进棺材里的那种睡。
衡量了许久，张良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夏侯婴：
“夏侯将军，不知你可有胆量去夜袭秦军？”
夏侯婴瞬间瞪大了眼睛：
“军师的意思是，去秦军那里抢吃的？”
张良缓慢而凝重的点了点头：
“暴秦小皇帝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军中粮草充足，装备精良。我们打不起消耗战，只能兵行险招了。”
“这几日观察下来，我发现秦军的粮草存放于后营中，每当开饭之际，便会有人从后营运送当日的吃食过来。我还观察到，小皇帝把精锐的兵力大多安置在了前营和中军。”
“按照小皇帝带来的兵力规模推算，后营中最多只有三五千人驻守，或许还要以没什么战斗力的辎重兵居多。只要夏侯将军行动迅速，抢在小皇帝派兵支援之前，把食物抢出来，我军就是胜利！”
夏侯婴双眼中绽放出两道精光，一想到秦军那些雪花牛肉、秋刀鱼什么的。
他就感到食指大动，恨不能立刻飞到秦军后营去，把那里的食物统统搬回来。
不过，夏侯婴久经战阵，作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在经过最初的渴望之后，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若是小皇帝派兵支援的及时，我无法抢回太多食物怎么办？”
张良闻言，脸色瞬间一寒：
“那就一把火都给他烧掉！让秦军也没有肉食可以食用，强迫他们和我军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大火之中，新鲜的肉食即便不会被立刻烧毁，但只要沾染了灰烬，味道必定大打折扣。
能不能吃都要两说了。
张良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啊。
能利己就利己，不能利己的话，那就损人！
感受到张良的决绝，夏侯婴拍着胸膛保证：
“军师放心，正面交战，咱们不是秦军的对手。深夜偷袭，我一定完成任务！”
眼看夏侯婴雄心壮志的就要转身离开，张良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再三叮嘱道：
“今夜一战，夏侯将军务必要小心谨慎，若事不可为，便立即退回来，我亲自率军接应你入城。”
他没说的是，以蜀军现在的情况，再也遭受不起任何损失了。
如果夏侯婴再有个什么闪失，刘邦手下本就薄弱的武将团队，必定会更为雪上加霜。
还怎么对抗暴秦的五虎、八骠将？
眼下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张良不能眼看着士气肉眼可见的地落下去。
否则，他是绝不会改变固城而守的既定战略，让夏侯婴冒险出城去搞偷袭的。
没有人比张良更清楚，他现在就是在赌！
赢了，蜀军士气重燃，足以支撑更久的时间。
但要是输了，那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所以，张良不得不叮嘱夏侯婴一番。
委婉的告诉他，无论成败与否，他都必须保证能平安归来。
夏侯婴读懂了张良话语中的深意。
轻轻拍了拍张良的手臂：
“我明白，我明白的。”
张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掌，目送夏侯婴转身走下了城头。
暗中去集结兵马了。
今夜一战事关重大，夏侯婴自然要挑选最勇敢、斗志最足的死士与他同去。
能不能逆风翻盘，就看夏侯婴会做到什么程度了。
生平第一次，张良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助。
就像孤身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举目四顾，丝毫看不到远处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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