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敢打赌吗？
沈白驿心情糟糕极了。
恨怀王的放荡不羁，也恨女儿不争气。
“现在哭闹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们想让我抗旨不成？”
沈白驿无能为力。
若是怀王强娶，尚且还有办法可想。
如今，是圣意下达，一旦违抗，便是抗旨不尊，要杀头的。
周氏见沈白驿束手无策，决定最后一搏，找太后说说情。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周氏求见太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周氏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家里已给长歌许了婆家。”
“许了婆家，也大不过圣意。以长歌的品行，很难为人正妻，能嫁入皇室做个贵妾，已是无上荣耀，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后手里盘着佛珠，凤眸微闭。
“太后娘娘，怀王尚未娶妃，便先纳妾，臣妇担心，于长歌名声不利。”
怀王贪欲盛，性情暴虐，世家贵女避之不及，以致现在都未娶王妃。
“皇子府纳妾，有哪个敢说三道四？”
周氏费尽口舌，却连太后都未说动，最后的希望落了空。
宸王府。
“今日，父皇下旨将沈长歌赐给三哥做贵妾。”
楚昭翼处理外公务，晚膳前回来了。
沈长安稍稍一怔。
回忆起前世，自己做楚昭羡侧妃时的情景。
夜夜受折磨，时常被殴打，完全凭楚昭羡心情。
在怀王府的地位，还不如丫鬟仆役。
宽厚的手掌在面前晃了晃：“你不会心有不忍了吧？”
沈长安回过神：“沈长歌用摄魂散攀太子不成，又撞上了怀王，是她倒霉，也是她该受着的。”
“今日，你母亲还特意进宫求见皇祖母给说情，皇祖母也没听。”
“沈长歌品行不正人尽皆知，太后娘娘又怎么再听他们说呢？”
沈长歌再不堪，周氏也是将其放在心尖上疼的。
御赐亏空的九千六百两银子，毫不犹豫地拿出自攒的银钱填补。
就连皇上圣意，也甘愿冒着风险反抗，进宫找太后求情。
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反观前世的自己，得不到半分心疼。
踩着她血肉步步高升，利用完她最后一点价值，便主动将她送进怀王府，受折磨而不管不问。
沈长安拿着筷子无限惆怅：“说起来，我还挺羡慕沈长歌的。”
楚昭翼不解：“羡慕什么？”
“羡慕她有爹娘放在心里疼惜。即便她犯再大的错，也始终有人给撑着。”
沈长安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眼底更是泛出泪光。
“若有来世，我定要投身个好人家，被爹娘宠着疼着。”
宽厚的手轻轻在脸上摩挲，擦去眼泪。
“你还想要几个来世？今生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沈长安抬眸，看着楚昭翼的眼睛。
这一刻，贪婪地享受着楚昭翼给自己擦眼泪时的温柔。
但没一会儿，沈长安就忽然觉得这样不好。
回过神，偏头收起所有情绪：“我失态了。”
楚昭翼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又默默放下。
吃完晚膳，沈长安被楚昭翼拉到了念安阁。
念安阁供奉着先皇后文氏的牌位和画像。
“你嫁进宸王府这么久，还未正式拜见过母后吧！”
沈长安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对着先皇后的画像，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先皇后很美，温婉端庄，想来生前定是很好的人。”
楚昭翼有些惆怅：“那你便把母后当做自己的母亲吧！若母后在世，定会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女儿陪在身边。”
沈长安眼眶红了。
这一夜，沈长安失眠了。
前世经历了太多，她一时分辨不清，楚昭翼对自己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
楚昭翼看着她迟疑的背影，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沈长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放下心防呢？
翌日，沈长安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宋之韵拦马车。
沈长安干脆停下，将她约到了听书茶馆见面。
开放式包厢内，茶香四溢，外面的说笑声隐隐传进来。
“宋姑娘不会又是为了沈长歌的事来找我吧？”
宋之韵欲言又止。
沈长安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虽然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是，我还是觉得，长歌若是嫁进怀王府，就毁了，更何况，还只是贵妾，没一点体面。”
沈长安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心底无限感慨。
很快便敛了情绪：“宋姑娘想说什么？”
“你是宸王妃，又是沈长歌的姐姐，你能不能在皇上面前说说，不让她嫁。”
沈长安脸色沉了下来：“宋姑娘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她，忤逆圣上？”
“她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才回家，你……”
茶盏重重撂下，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我因为她吃的苦受的罪，你们又有谁看见了？！”
宋之韵愣了愣。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长安发怒的样子。
宋之韵站起来：“你就不能帮她一次？就这一次！”
沈长安笑出了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姑娘有心，不如亲自出力帮忙，或是代替她嫁进怀王府。”
说完，转身走出包厢。
宋之韵在后面追：“沈长安你什么意思？”
沈长安停下脚步。
但不是被宋之韵喊停的。
而是看见沈长歌出现在了一楼大堂。
这个茶馆，是沈长歌与楚昭行经常约见面的地方。
宋之韵跟出来，也看到了沈长歌。
沈长歌也注意到有人注视她，便抬头朝二楼看。
沈长安也直视过去。
她明显看出，沈长歌在看到她和宋之韵在一起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宋之韵要下去找沈长歌，沈长安一把将其拦住。
宋之韵不悦：“你做什么？”
沈长安似笑非笑：“宋姑娘拿她当好姐妹，处处为她考虑。她心里可未必拿你当好姐妹。”
宋之韵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沈长安神色莫名：“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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