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女子去拜年
沈明德站在大门口，
跟自己那几个来拜年的男学子也被挤到了角落里。
看着自家院子和门口这一派的喜庆和热闹，
他原本想着自己年纪大了，村里需要拜年的长辈没几个，
再加上来给他拜年的学生也不少，就早早回了家。
谁承想正好撞见女子书堂这场面。
姑娘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文绉绉的祝词，
还有站在台阶上闪闪发光的小女儿...沈明德心里那个骄傲啊，
这可是他闺女教出来的学生！
可听着满院子姑娘们高喊"明年定当勤勉用功"，他这心里又酸溜溜的。
人家女子班拜年阵仗这么大，连春福图都备上了，
再看看身边这几个蔫头耷脑的男学生...
忍不住嘀咕：明德书堂女子班前来给夫子拜年！
那明德书堂男子班呢？
看看人家女子班这年拜的。
人家还有整齐的恭贺词。
人家还有春福图……
人家还一起说，明年要好好用功……
沈家门口，其实零零散散来给沈明德拜年的男学子也聚了不少。
看着从院子里端着仪态，迈着莲步，
姿态挺拔，整齐的走出来的姑娘们，
男学子们彼此互相看了看，有些心虚有些不服。
这些女子怎的这么会讨好夫子，这一套一套的。
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夫子，学生给您拜年了。"
"祝您身体康健..."
“嗯。”
“过年好。”
沈明德背着手回应道。
几个男学生干巴巴地拱手，说完就卡壳了，
只能眼巴巴瞧着那边姑娘们被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你可太给娘长脸了！”
“这词你什么时候背的啊，回家再背给爹娘听听的。”
“对，也给我们说说都是什么意思啊～”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们可真厉害啊，在哪里找的词啊～”
“哎哟，我看梅香就是个姑娘 ，要不都能去考状元啦！！！”
……
旁边村人夸张又大声的赞叹，
衬得男子们更加安静。
“你们明年也需得多学些词。”
“拜年词也是可以看出学问高低。”
忽的，沈明德开口对着几个学生说道。
“……”
“是夫子，学生们受教了。”
看着夫子的背影，
男学子们心中内牛满面。
他们被比下去了。
这女子的花里胡哨，
显然他们的夫子也是喜欢的。
呜呜呜……
他们这是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安禾姐你看，她们真的不一样了。"
百合抹着眼泪感慨。
安禾望着门口出神。
变了？从前她最怕听到这个词。
总担心自己的出现会搅乱别人的命运。
因为她觉得她不属于这里。
她的思想，她的行为，她这个人，都不属于这里。
所以不论是之前在宫中谋划，
还是现在来了沈家庄，
她其实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越界。
不到万不得已影响自身的时候，
她也轻易不会去插手别人的事。
她害怕她给别人的命运带来改变。
特别是不好的改变。
但是，今日听着百合说的她们变了，
她忽然觉得好畅快。
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她以前总告诫自己，
什么环境催生什么样的思想和模式。
不要妄图改变这时代女子的思想和境况。
但是，看着这些女子虽热络的互相拜年，
但仍与男子保持着避讳。
虽比以往自信大方许多，
但仍端着女子的礼仪。
她们的确变了，
但是她们又没变。
她们因为上了书堂有了学识和见识，
而更加自信和舒展，
但她们仍是这个时代的她们。
“哎哟君兰，你也太厉害了。”
“你给伯娘讲讲刚刚说的是啥。”
孟氏稀罕的抱着君兰亲香。
真恨不得这是自己的闺女。
“伯娘，就是祝小姑姑，百合姐姐还有赵姑姑她们 像那些书上的才女一般有才德。
祝她们万事如意，事事顺心的意思。”
君兰被伯娘抱在怀里，抬起脑袋脆脆的说道。
“哎哟，你们可真会说啊。”
“你小姑姑她们可不就是才女吗！”
这读过书就是不一般啊，
像她们拜年，对女子也都是说什么贤良淑德，
嫁个好夫婿之类的吉祥话。
但是这话放到小妹她们三个身上就感觉好似亵渎她们。
像古代的才女一般有才德，
可不是吗，这才与她们相配。
"小禾啊..."沈明德负手凑过来，脸色微红，
"年后...爹想跟你们讨教讨教这书堂的门道。"
读书一事自古本男子的天下，所以跟女子讨教书堂的事，
对于沈明德这老夫子来说有些羞窘。
张氏在一旁打趣："哟，咱们老学究这是眼红闺女了？"
"我、我羡慕自己闺女怎么了！"沈明德梗着脖子，
"女子班不也是明德书堂的？我是山长我骄傲！"
“小妹，爹这就是羡慕。”
“我刚刚看到了，爹那眼睛都快红了～”
孟氏凑过来，小声的嘀咕道。
百合让孟氏逗得哈哈大笑，
"既然姑娘们都来拜年了，"张氏理理衣裳，
"你们仨也去她们家里给长辈拜个年，咱们妇道人家也不能失礼。"
"娘！我也去！"
孟氏赶紧举手，她还没试过大年初一串门呢！
"成，家里有我和夏春照应。不过你可仔细身子。"
张氏利落安排着，
"等你们回来，我也去找老姐妹们说说话。"
这下可好，女子书堂带起一阵新风。
午后不少妇人都相约出门拜年，
沈家庄的街巷间第一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女子问候声。
往日只有汉子们粗声粗气的"过年好"，
如今夹杂着妇人姑娘们清亮的笑语，整个村子都活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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