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的守护（9）

周末的商场，人流如织，充盈着属于家庭的喧闹与温馨。

司承一家人的出现，即便做了准备，依旧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司承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休闲装，面料挺括却不张扬，同色棒球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唇线锋利，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身形挺拔如松，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扎眼，行走时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自带一种内敛的压迫感。

身旁的司小承则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他选了顶干净的白色鸭舌帽，帽檐微微倾斜，露出饱满的额头，浅灰色卫衣柔软舒适，胸前印着小小的卡通图案，搭配一条膝盖处破洞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限量款运动鞋，少年气十足，像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阳光少年。

两人都戴着黑色口罩，尽可能遮掩住那过于引人注目的容貌  ——  司承的五官深邃立体，自带冷峻气场，而司小承则是清俊灵动，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

可即便如此，那份与生俱来的优越骨相，再加上两人挺拔的身姿，以及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迥异却同样强大的气场，还是让他们在熙攘人群中鹤立鸡群，引得不少路人下意识地回头，投来好奇探寻的目光。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给家里的小公主司念乔添置换季新衣。

儿童服装区色彩缤纷，小念乔兴奋地穿梭在衣架间。

很快，分歧出现了。

司承拿起一条浅粉色蕾丝连衣裙，款式经典，细节精致，透着他一贯的审美——“优雅，适合她。”

他话音刚落，司小承就拎起一条明黄色的背带裙，上面印着夸张的卡通草莓，活力四射——“这个好看！多可爱，妹妹穿着肯定像个小太阳！”

两人同时看向被夹在中间的乔然，目光灼灼，无声地要求评判。

乔然看着两条风格迥异的裙子，顿感头疼。

一边是丈夫沉稳内敛的品味，一边是少年热烈直接的审美，她哪个都不想驳斥。

“妈妈，我喜欢小叔叔拿的那个！有草莓！”司念乔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表达倾向。

司小承脸上立刻扬起一丝得意。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在旁边的乔念斯，小大人般走到挂架前，仔细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取下一条湖水蓝的连衣裙，裙摆点缀着细碎的白色小星星，清新又别致。

“妹妹穿这个。”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三个大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条蓝裙子上。

不得不说，乔念斯的眼光精准地避开了两种极端，挑出了一条兼具童真与雅致的裙子。

司念乔一看，也立刻喜欢上了，拍着小手：“哥哥选的漂亮！我要星星！”

一场无形的较量，被七岁的孩子轻描淡写地化解。

司承和司小承对视一眼，空气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随即各自移开视线。

逛了许久，乔然有些疲惫，打算去下洗手间。

她将孩子们暂时交给两个男人，叮嘱道：“你们带念念和乔乔去旁边咖啡店坐一下，我很快回来。”

咖啡店角落里，气氛算不上融洽。

司承抱着司念乔，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家伙玩着他的帽檐。

司小承则和乔念斯并排坐着，各自看着窗外。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墙，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司念乔左右看看，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她伸出小手指，先戳戳司承的脸，又转向司小承，软软地开口：“大爸爸，小爸爸，你们不要吵架呀。”

童稚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两个男人心中激起波澜。

司承身体微僵，司小承则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乔念斯抬起眼皮看了看妹妹，又淡定地喝了口果汁，仿佛早已习惯。

正在这时，两个年轻女孩怯生生地走近，目光锁定在司小承身上，激动地小声确认：“请问……是司小承吗？我们特别喜欢你！可以合个影吗？”

司小承迅速调整表情，摘下口罩，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当然可以。”

他站起身，配合地与粉丝拍照。

“天哪，你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女孩们兴奋地夸赞，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他旁边那个气质更加冷峻，但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也难掩存在感的男人，“这位是……？”

司承压低帽檐，将怀里的司念乔搂得更紧些，侧过身，隔绝了探究的视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司小承笑了笑，语气自然：“是我家人。”巧妙地回避了具体身份。

女孩们虽好奇，也不好再多问，道谢后开心地离开。

他们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用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冷峻男人温柔抱着小女孩，身旁是笑容灿烂的年轻偶像，画面奇异又和谐。

这张照片很快被上传网络，#司承好爸爸#  的话题迅速升温，同时衍生出新的疑问：“旁边那个和司承好像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之前说是堂弟，这也太像了吧！”

回家的车上，司念乔玩累了，靠在儿童座椅里睡着。

乔念斯也安静地看着窗外。

车厢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司小承坐在乔然身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那些他尚未完全熟悉的景象如同流光幻影。

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疏离感和迷茫，悄然漫上心头。

这个世界很大，却似乎没有真正属于他的坐标。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身侧摸索，然后轻轻握住了乔然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乔然微微一怔，侧头看他。少年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脆弱。

她心中微软，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传递着无言的安慰。

前方驾驶座的司承，目光扫过后视镜，将这一幕清晰地收入眼底。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结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默许了这短暂的交握。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载着一车复杂难言的心事，驶向那个同样不平静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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