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辞妹归府心渐定
他俩刚到荣禧堂门口，守在荣禧堂外的喜鹊便眼尖地看见了他们。
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快步迎了上来：“哟，林大爷，林姑娘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厚重的门帘，“方才二奶奶还跟老祖宗念叨呢，说林大爷刚回京，定是先回侯府梳洗修整一番才会过来，瞧瞧，这可不就来了？快请进吧，老太太盼着你们呢，见了定是高兴的。”
林珩玉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有劳喜鹊姐姐通传。”说罢，他携黛玉一同踏入堂内。
荣禧堂内暖意融融，贾母听见脚步声，她目光落在林珩玉和黛玉身上，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孙儿林珩玉，给祖母请安。”
林珩玉拉着黛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语气恭敬，“孙儿一路风尘，刚到京城便匆匆赶来，身上带着些旅途气息，怕冲撞了祖母，来迟了些，还请祖母莫要怪罪。”
黛玉也跟着屈膝行礼，轻声道：“黛玉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摆了摆手，声音透着几分苍老的温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都是小事，计较什么。”
她目光在林珩玉身上打了个转，又看向黛玉，“如今你父亲也留在京中任职了，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往后啊，玉儿也就不必再为你父亲的事牵肠挂肚了。”
林珩玉顺着她的话点头：“祖母说的是这个理。父亲在京中安稳，我们做儿女的，也能安心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今日父亲刚到，便入宫向陛下述职去了，实在抽不开身，只能明日一早，再亲自来给祖母请安。”
“国事为重，应当的。”
贾母并不在意，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我这老太婆，什么时候请安都使得，不打紧。”
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说起来，前阵子听闻你父亲在扬州时，竟晕倒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吓坏我了。”
“父亲晕倒了？”黛玉闻言，脸色骤然一白，猛地抬头看向林珩玉。
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心中更是慌乱不已——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
她急切地攥紧了林珩玉的手，指尖都有些发颤，却碍于贾母在场，不好直接追问，只能用眼神向林珩玉询问：父亲如今怎么样了？
林珩玉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力道，心中不由一紧，连忙用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心底对贾母这番话却嗤之以鼻——
分明是知晓内情，却偏要装作一无所知地来打探，这般假惺惺的关心，真是令人作呕。
但面上，他依旧维持着平静，从容地看向贾母，解释道：“劳祖母挂心了。父亲是前些日子在扬州时，因盐务上的事太过操劳，一时气血不足才晕了过去，并非什么大碍。如今早已调理好了，身子康健得很。不信，等明日父亲亲自来给您请安，祖母一看便知。”
“那就好，那就好。”
贾母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你父亲是个有福之人，定不会有事的。”
她看向林珩玉，语气带着几分赞许，“你这孩子也是有心了，刚回京城便先来给我请安，孝心可嘉。一路劳累，先回去歇歇吧。”
“谢祖母体恤。”林珩玉顺势应道，“那孙儿就先告辞了。”
“急什么。”贾母却叫住了他，笑道，“侯府刚回去，怕是还有些杂乱，你也别来回跑了，就在沁芳院那边歇着吧，也好跟玉儿说说话。”
林珩玉早料到她会有此一说，心中自有计较，便婉拒道：
“多谢祖母好意，只是侯府那边确实还有些事，需得孙儿亲自回去料理一番，实在不敢在这儿叨扰。明日一早，孙儿再随父亲一同来给祖母请安。”
贾母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留，只得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们便去吧。”
林珩玉谢过贾母，便带着黛玉转身离开了荣禧堂。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沁芳院，黛玉才再也忍不住。
拉着林珩玉的衣袖，眼眶泛红地问道：“哥哥，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晕倒了吗？严不严重？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她压抑不住的担忧与委屈。
林珩玉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疼惜，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是前些日子的事了，当时情况有些复杂，怕你担心，便没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父亲现在已经大好了，昨日在船上还跟我打趣呢，身子硬朗着呢。”
他没有细说下毒之事，怕吓着她，只拣了些安稳的话说。
黛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真的？”
“自然是真的。”
林珩玉肯定地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相信哥哥，最多三天，一定把你接回侯府，让你亲眼看看父亲，好不好？”
黛玉望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认真，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期待取代。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更多的是对回家的向往。
林珩玉又细细叮嘱了黛玉几句，从饮食冷暖说到日常起居，末了才道：
“你且安心等着，等教养嬷嬷一到，我就来接你回府。父亲明日便会来瞧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跟他说。”
黛玉红着眼圈点头，方才的委屈早已散了。
只剩下重逢的喜悦与对归家的期盼：“我知道了，哥哥路上小心。”
林珩玉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又转向一旁的紫鹃和雪雁，语气郑重了几分：
“姑娘这些日子就劳烦你们多照看，尤其是饮食上，仔细些，别让她吃了生冷油腻的。”
紫鹃连忙应道：“大爷放心，我们定会好生伺候姑娘。大爷一路辛苦，想来是一到侯府收拾一番都没歇息就马不停蹄的来看望姑娘，快些回去休息，姑娘身边有我和雪雁看着定然不会有事。”
雪雁也跟着点头，“是呀大爷，您快回去休息吧，回头累坏了身子姑娘又该伤心了了。”
他看向林珩玉的眼里满是雀跃，方才她听见大爷说要接姑娘回府，她自小被卖入林家，又随姑娘入了荣国府，如今能回府，她自然也是高兴的的。
林珩玉这才放心，又看了黛玉一眼，见她正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依赖，心中一暖，转身大步走出了沁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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