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王熙凤开口借钱
她说到这里，抬眼看向黛玉，观察着她的神色：“说起来，我还没向你们府开口呢。不是不想，是怕姑父刚回京，手头也紧……”
黛玉已经猜到她来府里的目的，放下茶盏轻声道：
“府里的事，我不大懂。不过前几日听父亲和哥哥说，侯府刚添置了些田产，手头确实不宽裕。”
王熙凤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更热络：“我就说嘛，哪能什么事都麻烦你们？再说了，咱们是亲戚，哪能真开口借钱？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顺便问问，你哥哥在京里的那几间铺子，生意还好？”
“哥哥的铺子？”
黛玉眨了眨眼，“听他提过几句，说是勉强维持生计，还说京里生意不好做，竞争得厉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说闲话，实则都在试探。
王熙凤想从黛玉口中套出林家的底细，黛玉却只拣着无关痛痒的话说，半句不涉及银钱。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珩玉走了进来：“听说琏二嫂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表弟。”王熙凤目光落在他身上，“刚还跟林妹妹说起你呢，说你那几间铺子经营得好。”
林珩玉在黛玉身边坐下，笑道：“凤姐姐谬赞了，不过是混口饭吃。倒是你们府里，忙着修省亲别墅，才是真正的风光。”
“风光什么呀，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王熙凤叹了口气，终于把话挑明，“不瞒你说，府里的银子周转不开了，太太让我来问问，能不能……先借二十五万两应急。”
她故意把“二十五万两”说得很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珩玉。
林珩玉端茶的手没停，语气平淡：“二十五万两？凤姐姐不是在开玩笑吧？侯府虽有几分家底，可父亲刚回京打点上下，又添置了田产，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我就说嘛，太太定是想多了。”
王熙凤立刻接话，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答案：
“我来之前就劝过她，林家刚安定下来，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可她偏说，都是亲戚，又是为了元春娘娘，你们定会帮忙……”
她这话既给了自己台阶下，又把王夫人推了出来，还暗指林家若不借，就是不给元春面子。
林珩玉笑了笑：“凤姐姐是明白人。亲戚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可二十五万两实在太多了。”
他停顿了一下开口，“这样吧，我让人备五万两，权当是林家给娘娘的贺礼，不用还。”
五万两？王熙凤心里盘算着。
这比王夫人要求的少了太多，却也比她预想的多。
她知道，这是林珩玉在表明态度——可以帮，但不会被狮子大开口。
“表弟这话说的，什么还不还的。”
王熙凤笑着摆手，“不过我替娘娘谢过你们了。只是……回去我该怎么跟太太说呢？她怕是要失望了。”
“二嫂子只需实话实说便是。”
林珩玉看着她，“侯府的情况，凤姐姐也看到了，实在无能为力。若是将来府里宽裕了，再想办法帮衬，也未可知。”
话说到这份上，王熙凤再纠缠下去就显得难看了。
她起身笑道：“那我就先谢过林表弟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我让人送你。”林珩玉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王熙凤推辞着，又跟黛玉说了几句闲话，便带着平儿离开了。
走出侯府大门，平儿忍不住问：“奶奶，就这么回去了？五万两……太太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五万两不少了。”
王熙凤回头望了眼侯府的门，“珩玉是个精明的，能拿出五万两，已是给足了面子。再说了，我本就没指望能借到二十五万两。”
她要的，从来不是银子，而是试探林家的态度。
如今看来，林家是铁了心要与贾家保持距离，既不撕破脸，也绝不深交。
“那回去怎么跟太太说？”
“就说林家确实拿不出，只肯出五万两，我磨了半天也没用。”
王熙凤理了理披风，“她若不高兴，就让她自己来借好了。”
马车缓缓驶离，王熙凤靠在车座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知道，王夫人肯定会不满，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她没把自己搭进去，也没让林家彻底记恨上荣国府。
而听竹轩内，黛玉看着林珩玉，轻声道：“哥哥早料到她们会来借钱？”
“猜也猜得到。”
林珩玉放下茶盏，“荣国府的窟窿越来越大，定会四处伸手。这五万两，既是给元春的面子，也是堵她们的嘴。”
黛玉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沉重。荣国府走到这一步，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黛玉望着桌上那盒尚未动过的藕粉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瓷盒边缘，眉头微蹙。
“还在想荣国府的事？”林珩玉拿起一块糕，递到她面前，“尝尝？凤姐姐的手艺倒是不错。”
黛玉摇摇头，没接那块糕，轻声道：“哥哥，你说……荣国府会不会真的撑不下去了？”
林珩玉将糕放回盒中，在她身边坐下，“盛极必衰，是常理。贾家几代累积的家底，被这些年的挥霍败得差不多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大姐姐封妃不过是回光返照，这省亲别墅，更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他顿了顿，语气放柔了些：“你不必太忧心。”
林珩玉语气认真道：“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提醒了凤姐姐，也出了五万两的贺礼，仁至义尽。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命数，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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