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贾政登门赔罪
薛姨妈越想林珩玉的话越觉得后怕，如今薛家已经这般模样了。
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薛家薛家要去拿宝钗的一生去赌荣国府这份未知依仗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映着薛姨妈犹豫不决的脸色。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荣国府的夜，格外漫长。
无论是贾政院里的争执，还是梨香院中薛姨妈犹豫不决，都在预示着，这场由婚事引发的风波，远未结束。
第二日
侯府的清晨格外静谧，檐角铜铃在秋风中轻响，惊起几只麻雀掠过回廊。
林如海与他们兄妹二人用过早膳，便携林珩玉与黛玉往书房去。
晨光透过窗棂，在书房的青砖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
林如海手持书卷，正考较林珩玉关于《史记》的注解。
林珩玉应答如流，偶尔引经据典，提出几分独到见解，听得林如海频频颔首。
黛玉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捧着本闲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兄长效仿父亲背书的模样，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
她自幼也跟着父亲读过些书，只是入京后，荣国府从未请过先生教导府中姑娘，自此那些诗词典籍她反倒碰得少了。
林珩玉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正想借着话头跟父亲提请女先生的事，门外突然传来林忠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大爷，”林忠掀帘进来，神色有些凝重。
“荣国府的二老爷来了，说是……特来给老爷赔罪，还带了不少礼。小的已把他请到外厅候着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
“赔罪？”林如海放下书卷，满脸疑惑，“他给我赔什么罪？”
林珩玉轻咳两声，往前站了半步，低声道：
“父亲，是昨夜的事。您在祠堂时，宝玉半夜闯府，在院里大喊黛玉的名字，儿子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还把他扔出府了。当时贾琏夫妇也在场。”
“什么？！”林如海猛地拍案而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你昨天怎么不派人告诉我？宝玉是荣国府的宝贝疙瘩，回头老太太要是闹起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哥哥？”黛玉也吃了一惊，抬头望他，“昨天还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歇得早。”
林珩玉温声道，“他刚到角门就被拦下了，没靠近你的院子，自然不知道。”
黛玉点点头，又追问：“那宝玉大半夜的，闯府做什么？”
“此事稍后再说。”
林如海抬手打断她的话，“李嬷嬷她们定的规矩课快开始了，你先过去，晚了又要挨训。”
黛玉知道父亲的性子，虽心里存着疑惑，还是乖乖起身行礼：“是，女儿告退。”
说罢，带着雪雁轻步退了出去。
待她走远，林如海的脸色沉了下来：
“贾政此刻上门，名为道歉，实则是来试探咱们的态度。他想看看，这事会不会让咱们彻底跟贾家撕破脸。你打算怎么应对？”
林珩玉倒显得不以为意：
“本就不是咱们的错。等会儿见了他，我便当面道个歉，说自己一时冲动，失了分寸。过几日得空了，再去荣国府探望宝玉，送些伤药，也就过去了。”
“这般会不会太敷衍了？”林如海沉吟道，“好歹是你二舅舅……”
“就是要让他觉得敷衍。”林珩玉抬眼，眸色清明，“得让他看明白，如今林家还肯搭理贾家，全是看在黛玉的面子上。若没了这层关系，咱们犯不着跟他们虚与委蛇。”
林如海看着儿子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这儿子，行事看似随性，实则步步为营，比自己当年沉稳多了。
他点了点头：“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他好歹是你二舅舅，记得言语间需得拿捏好分寸，别真把关系闹僵了。”
“儿子省得。”林珩玉应道。
父子俩整理了衣襟，往外侧厅走去。
刚进厅门，贾政就满面“诚恳”地迎了上来，作揖道：“如海，昨日宝玉不懂事，深夜惊扰贵府，实在是该罚！我今日特来赔罪，还望你莫要见怪。”
他身后的小厮捧着几个锦盒，里面无非是些绸缎、玉器，看着贵重，却远不及上次林如海回京时贾家送的礼厚重。
林如海虚扶了他一把，笑道：
“二舅哥这是做什么？都是亲戚，说这些就见外了。小孩子家不懂事，教训两句也就是了，何必特地跑一趟。”
林珩玉在一旁适时“躬身请罪”：
“二舅舅，昨日是外甥冲动了，看宝玉表弟胡闹得不像话，没忍住动了手，回头外甥一定亲自去给表弟赔罪。”
贾政心里暗骂林珩玉下手狠，但脸上还得挂着笑：
“珩玉说的哪里话？宝玉那孽障，是该有人好好教训他！你能管着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怪你？”
三人分宾主坐下，丫鬟奉上茶来，客套话来回说了几轮。
贾政几次想把话往黛玉和宝玉的婚事上引，都被林如海不着痕迹地岔开了。
林珩玉冷眼旁观，见贾政眼神闪烁，显然没打消联姻的念头，心里冷笑——
荣国府都快撑不住了，还想着靠联姻攀附林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又坐了片刻，贾政见实在探不出什么口风，只得起身告辞。
林如海和林珩玉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轿子远去，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看来，这荣国府是不会轻易死心了。”林如海叹了口气。
林珩玉望着轿子消失的方向，语气冰冷：
“死心？他们要是有这觉悟，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父亲放心，有儿子在，绝不让他们把主意打到黛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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