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巧设连环计
林珩玉被他这股热络劲儿弄得愣了愣，随即也笑了：
“陆二哥怎会在此？如今瓜洲地界这般乱，你不好好在扬州待着，怎么跑到这头来了？”
“这事说来话长。”
陆承安松开手，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风霜，语气沉了几分。
“盐枭暴乱后，父亲察觉事有蹊跷，漕帮虽明面上不掺和，暗地里却与盐枭往来密切。”
“我奉命扮成跑船的商人，混在码头探查消息，没想到刚摸到鹰嘴渡，就撞上你们突袭。”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兴味：
“昨晚躲在芦苇荡里看了半宿，见那带头冲上岸的少年身形眼熟，又不敢确定。直到今早见你站在栈桥上，才敢认人。”
说着上下打量起林珩玉，见他一身劲装利落，忍不住咋舌。
“好家伙，林弟弟，几月不见，你这变化可真大！”
林珩玉笑了笑，正欲回话，身后传来李如松的声音：“林世子，这位是？”
两人连忙回身，见李如松正带着亲兵走来。
陆承安忙拱手行礼：“小子巡盐御史陆昊泽次子陆承安，见过宁远侯。”
李如松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一扫：
“陆公子辛苦了。看你的样子，在码头潜伏不少时日了？”
“回侯爷，已在此周旋半月有余。”
陆承安道，“漕帮与盐枭勾结的证据，小子已搜集了一些，只是盐枭守卫严密，始终没能摸到他们的老巢。”
他话锋一转，“如今侯爷拿下鹰嘴渡，正好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盐枭的大头目‘独眼枭’就藏在瓜洲城内，据说与知府张大人往来甚密。”
“张启年？”李如松眉头微蹙，“我就说这盐枭为何如此猖獗，原来是有官府撑腰！”
“张启年这狗东西！”李如松猛地往前两步，冷哼一声骂道。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与匪类勾结，简直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污了这身官袍！”
他越说越气，腰间佩剑因动作幅度过大发出“哐当”声响，眼神里燃着怒火——征战多年，他最恨的便是这种内外勾结的蛀虫。
多少将士在前线流血牺牲，偏偏被后方这些鼠辈拖了后腿。
“父亲息怒。”李瑾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如今发怒无用，咱们既已知晓他与盐枭勾结，正好可以将计就计，拿下瓜洲城时一并清算。”
陆承安也跟着点头：“侯爷息怒，李世子说得是。”
他看着李如松温水劝解着，“张启年与独眼枭往来的书信，小子已设法弄到几封，虽不足以致命，却也能作为佐证。等拿下独眼枭，不愁审不出他们的勾当。”
林珩玉站在一旁，见李如松气得胸口起伏，也开口道：
“将军，张启年能在瓜洲知府任上坐这么久，背后定然还有靠山。咱们此次不仅要清剿盐枭，更要查清这背后的盘根错节，否则斩草不除根，日后必生祸端。”
李如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看向他们时已敛了失态：“你们说得对。是我失态了。”
他转向陆承安，“陆公子，你在瓜洲潜伏半月，可知独眼枭的兵力部署？瓜洲城内有多少盐枭，他们的老巢在何处？”
陆承安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
“这是小子画的简图。独眼枭的主力约有三千人，一半驻守在城外的盐仓，另一半分散在城内各处据点。”
“他本人则住在城西的‘聚义堂’，那里防卫最是严密，据说地下还挖了密道，直通城外。”
他指着简图上的一处标记：“这里是知府衙门，与聚义堂只隔两条街，平日里往来频繁，张启年的亲卫甚至会帮盐枭巡逻，简直是视王法如无物。”
李如松看着简图，眉头紧锁：“三千人，加上张启年的府兵，怕是有五千之数。”
他想到瓜洲的地形，脸色沉了沉，思索半晌才道：
“咱们此次带的兵力虽有优势，但瓜洲城是座水城，街巷纵横，若打起巷战，怕是会有损伤。”
李瑾接口道：“不如先派人联络副将，让他从陆路佯攻东门，吸引盐枭主力，咱们则从水路进逼南门，直取聚义堂。只要拿下独眼枭，其余盐枭必乱。”
林珩玉沉吟道：“我觉得可以再添一计。陆二哥既扮成跑船商人，想必与码头的船工相熟。”
他看向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可让他们散布消息，说宁远侯的大军在鹰嘴渡受挫，正准备退回京城，麻痹盐枭。同时，派一队精兵伪装成漕帮的人，混入城内，配合咱们里应外合。”
“此计甚妙！”
李如松眼中一亮，看向陆承安。
“漕帮与盐枭本就有勾结，伪装成他们的人，定能瞒天过海。陆公子，此事你可办得？”
陆承安拱手道：“小子认识几个被盐枭胁迫的漕帮帮众，他们早就盼着官军清剿盐枭，只要许他们一条活路，定能帮忙。”
李如松点头，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瑾儿，你带五千人，明日一早从陆路出发，大张旗鼓地攻东门，记住，只许败不许胜，务必让盐枭以为咱们战力不济。”
“是！”李瑾领命。
“陆公子，”李如松又道，“你立刻回城，联络那些漕帮帮众，让他们在明日午时打开南门的暗门，接应咱们入城。切记，不可暴露行踪。”
“小子明白！”陆承安将简图收好，躬身行礼，“那小子这就动身。”
“等等。”
林珩玉叫住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印。
“这是漕帮的老舵主当年给祖父的信物，或许能帮你取信于人。”
陆承安接过玉印，见上面刻着一个“水”字，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没想到老侯爷还与漕帮有交情！这东西可太及时了，有这东西，那些老帮众定会倾力相助。多谢林弟弟！”
他揣好玉印，转身快步离去。
李如松看着林珩玉，眼中带着赞许：“你倒是想得周全。”
林珩玉笑了笑：“只是碰巧罢了。”
之后李如松又与李瑾、林珩玉商议了些细节，从暗号传递到应急方案，一一敲定。
直到日头升高，才各自散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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