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建设兵团的登场
约翰·施瓦茨勒了勒背上沉重的行囊,他所在的连队,隶属于人民革命军新整编的“莱茵兰第一生产建设兵团”。几天前,他们刚刚摘下第3野战军的臂章,换上了这个绣着麦穗与齿轮图案的新标识。
“嘿,约翰,你说咱们这算是被发配了?”身边的战友奥托·贝克嘟囔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好好的野战军不当,跑来当工兵……不,是当农民!”
施瓦茨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眼前这条通往勃兰登堡乡下的土路,想起了不久前韦格纳主席在柏林对部分部队讲话时的场景。那位年轻的领袖站在台上,声音并不洪亮,却字字敲在人心上:
“同志们!前线的硝烟暂时散去,但另一场更加复杂、更加漫长的战争已经打响!这场战争的战场,在荒芜的田野,在堵塞的河渠,在饥饿的村庄!我们需要你们,不仅是用枪,更是用你们手中的铁锹和犁铧,去为我们的新德国夯实根基!”
道理都懂,但当真正踏上这泥泞的道路,看着周围与战场截然不同的、破败而寂静的乡村景象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还是在不少士兵心中蔓延。他们习惯了冲锋号和战场,面对这片需要耐心和汗水浸润的土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战士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帮助一个名为“橡木村”的村庄修复一条主要的水渠和一段被春雨冲垮的道路。村子里的人看到这支扛着工具、穿着军装的队伍,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戒备。
村长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迎上来:“同志们,辛苦了……就是前面那段渠,堵了好些年头了,还有村口的路,一下雨就没法走……”
施瓦茨的连长是个面容黝黑的老兵,他言简意赅:“老乡,指给我们看就行。任务交给我们。”
开工并不顺利。长期淤积的渠道里满是烂泥、石块和腐烂的植物根茎,散发着异味。士兵们起初还带着野战军的傲气,但很快就发现,挖渠比挖战壕更需要技巧和耐力。铁锹下去,经常被卡住,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们的军衬。
奥托一边费力地撬着一块石头,一边低声抱怨:“这比攻克304高地还累!至少那时候知道敌人在哪儿!”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周围士兵的共鸣,沉闷的劳作和不见即时成效的挫败感,让队伍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就在这时,连队的政治指导员埃里希·沃尔特走了过来。沃尔特挽着袖子,他的裤腿上同样沾满了泥点。
沃尔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水壶喝了口水,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疲惫和困惑的年轻脸庞。
“怎么,觉得这活儿比打仗还憋屈?”沃尔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奥托嘟囔了一句:“指导员,咱们是战士,不是来挖泥巴的……”
“战士?说得对!”沃尔特点点头,顺势接过话头,他的声音逐渐提高,“但是同志们,你们告诉我,我们当初跟着韦格纳同志起义,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不被当成炮灰,活下来吗?”
士兵们安静下来,一些人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沃尔特自问自答,语气斩钉截铁,“我们是为了建立一个新德国!一个工人和农民当家作主的德国!一个不再有容克老爷骑在头上,不再有资本家剥削血汗的德国!”
沃尔特走到水渠边,指着浑浊的泥水和破损的渠岸:“看看这里!这就是旧德国留下的烂摊子!容克地主只管自己庄园的富庶,哪管农民的水渠是否畅通,道路是否平整?他们不在乎这片土地上的人怎么活!但我们,人民革命军,我们在乎!”
沃尔特环视众人,眼神锐利:“韦格纳主席反复强调,‘革命的根基在人民,而人民的根基在土地和面包!’我们现在做的,不是在挖泥巴,我们是在用手中的铁锹,夯实我们新政权的根基!我们修复的不仅仅是一条水渠,我们是在修复农民对我们党和政府的信心!”
沃尔特走到奥托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泥土:“奥托,你觉得敌人只在战场的对面吗?不!饥饿是敌人,贫困是敌人,旧时代留下的破败和绝望也是敌人!我们现在,就是在向这些看不见的敌人发起冲锋!这场战斗的胜利,其意义不亚于我们攻占柏林!”
沃尔特的声音充满了激情:“韦格纳同志说过,‘军队不仅是国家的捍卫者,也应是国家的建设者。’我们今天的汗水,就是在浇灌革命的幼苗。当这里的农民能用这渠水灌溉田地,收获粮食,他们会真心觉得,我们红色政权,是和艾伯特政府、和皇帝的政府是不一样的!我们是说到做到的!这才是真正‘人民军队’的含义!”
指导员的话,像一阵风,吹散了些许弥漫在空气中的沮丧。士兵们虽然依旧疲惫,但眼神里的迷茫减少了许多。约翰·施瓦茨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铁锹,他感觉手里的工具似乎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铁器,而是承载了某种更沉重、也更光荣的使命。
奥托愣了愣,低声对施瓦茨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语气还有些勉强,奥托也不再抱怨,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
施瓦茨沉默地干着活,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田埂边。一些村民,主要是老人和孩子,远远地看着他们。他能看到那个叫汉斯的男人,也在自家的地头向这边张望,眼神复杂。
休息时,几个大胆的孩子凑了过来,看着士兵们的水壶和工兵铲。一个老兵笑着掏出块压缩干粮递过去,孩子们一哄而上,小心翼翼地分食。
“他们……好像没那么怕我们了。”奥托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忽然说道。
下午,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或许是看到了士兵们确实在实打实地干活,汗珠子摔八瓣,几个村里的半大少年扛着自家的锄头、铁锹加入了进来。接着,是一些中年妇女,她们提着陶罐,给士兵们送来了村里井打的、略显浑浊的凉水。
“这里,同志,这块石头得几个人一起撬。”一个沉默寡言的村民指了指渠帮一块巨大的顽石。
几个士兵和村民一起,喊着号子,用撬棍和绳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石头挪开。当石头滚落沟底的那一刻,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混合着德语和当地方言的欢呼。一种微妙的情感,在汗水和协作中开始滋生。
施瓦茨负责一段路基的平整。他正埋头苦干,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手法不对,小伙子。”
汉斯拿过他手里的铁锹,示范了一下:“斜着下锹,用腰力,不是光用胳膊。你这样干,一会儿就累趴下了。”
施瓦茨学着试了试,果然省力不少。他忍不住问:“你们……现在觉得怎么样?地,还好种吗?”
汉斯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清理水渠的士兵们:“难,还是难。但……至少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几天后,当清澈的河水顺着修复一新的水渠哗啦啦地流进干涸的农田,当村民们第一次能推着满载秸秆的小车平稳地走过修复的道路时,橡木村的气氛明显不同了。孩子们会围着士兵们嬉闹,老人们会递上自家酿的、味道寡淡的啤酒。那个曾经对韦格纳出言不逊的富农库尔特,虽然依旧远远地看着,眼神中的敌意却似乎少了一些,多了几分惊疑不定的观察。
部队返程的那天清晨,橡木村的村民自发地聚集在村口。他们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赠送,只是默默地往士兵们的行囊里塞上几个还带着泥土的土豆,或者一把晒干的豆子。
老村长握着连长的手,嘴唇哆嗦着,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谢谢……谢谢同志们……下次,再来!”
回营地的路上,队伍安静了许多。奥托不再抱怨,他看着远方田野里正在劳作的农民身影,忽然对施瓦茨说:“约翰,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修好那条渠,看着水淌进去,比打下一个小据点……感觉更实在点。”
施瓦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背上的行囊依然沉重,但那种失落感已经消散。他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橡木村,那里,新修的水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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