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边境施压
寒风刮过东普鲁士荒凉的原野,卷起雪沫,打在卡尔·迈耶的脸上,带来些微的刺痛感。
迈耶所在的也不再是“红色鲁尔”工人突击营,而是经过整编后的人民革命军“埃森”步兵师(由原鲁尔工人武装为核心组建)下属的第1步兵团2营A连。
他们是部队整编之后公认的主力师,骨头里都浸透着斗争的经验。
“这鬼天气,比矿井底下还难受,至少下面没这割脸的风。”身旁的一排长,同样是老矿工出头的汉斯·拜尔嘟囔着,用力跺了跺脚,厚重的军靴砸在冻硬的土地上。他们刚刚带领士兵们加固了一段前沿观察哨,动作麻利而高效。
迈耶没有接话,他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锐利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前方被雪覆盖的边界线,那里是立陶宛的领土,作为排长,迈耶需要考虑得更多。
连部通讯员沿着交通壕猫着腰跑了过来,喘着白气:
“迈耶排长,拜尔排长,连长命令,立刻到连指挥所开会,紧急命令!”
A连的指挥所是一个加固过的半地下掩体连长迈克尔站在地图前,他身旁除了营教导员,还站着两位佩戴着深红色领章和星徽的政委——
一位是面容严肃、目光深邃的团政委恩斯特·霍夫曼,另一位是A连自己的连政委,年轻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学生气但眼神坚定的保罗·费舍尔。
看到两位排长进来,连长迈克尔点了点头,团政委霍夫曼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沉稳向两人宣布:
“同志们,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柏林和总政治部直接下达了重要指令,我们‘埃森’师被赋予了一项关键的战略任务。”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德立边境线上,
“从此刻起,全师进入最高战备,但目标不是即刻进攻。”
拜尔排长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打?那这是……”
连政委保罗·费舍尔立刻接话,:“汉斯,别急。听政委说完。这不是普通的战备,这是一场‘神经战’,一场‘政治-军事协同行动’!”
“就是吓唬他们!”教导员接话,“但这吓唬,是战略!我们要在这里,把阵势摆开,把拳头亮出来,让波兰的毕苏斯基和他立陶宛的跟班感到北边着火了,不敢放心地把兵力调到东边去对付我们的苏俄同志!”
团长政委霍夫曼赞许地看了费舍尔一眼,继续解释道:
“费舍尔同志说得对。我们要在这里,用我们的存在和行动,制造最大的战略压力。
我们要让波兰的毕苏斯基和立陶宛的资产阶级政府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北部边境极度危险,让他们不敢从容地将主力调往东线,去进攻我们正在与白军作战的苏俄同志!”
拜尔咧了咧嘴,露出被尼古丁熏黄的牙齿:
“嘿,这活儿有意思!比真刀真枪干也不轻松。演戏嘛,咱们矿工干活前也得先敲帮问顶,弄出动静把危险吓跑,一个道理!”
克勒曼严肃地补充道:
“记住核心原则:挑衅,但不首先开火;施压,但不越界。我们要的是他们紧张,不是给我们自己找一场真正的战争。军委的眼睛看着我们,要把压力精准地传递过去,不能演砸了!”
作战命令迅速下达。第二天,原本相对低调的德军阵地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士兵们以他们整编培养而出纪律性和效率,在阵地上进行着操演。
探照灯在夜间不时扫过边界,巡逻队踩着积雪,步伐沉重而整齐,故意在立陶宛哨所的视野内展示着武器和人数。
迈耶亲自带领他的排执行了一次巡逻任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哨所里立陶宛士兵投来的紧张目光,甚至能看到对方军官拿着望远镜的手。
迈耶不动声色地命令士兵们检查武器,做出战术侦查的动作,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暗示性。
“排长,对面的立陶宛人好像很紧张啊。”一个年轻士兵低声说。
迈耶头也不回,声音平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记住,我们现在每让他们多一分紧张,东线我们的苏俄同志可能就少一分压力。”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凌晨两点,立陶宛陆军第二步兵团三连的新兵阿尔吉尔达斯正在前沿哨位上瑟瑟发抖。
阿尔吉尔达斯参军才三个月,被分配到这偏僻的边境哨所,对面就是传说中那些凶悍的、推翻了皇帝和资本家的德国“红色魔鬼”。今夜格外安静,安静得让阿尔吉尔达斯有些心慌。
突然,德国阵地传来一阵密集而尖锐的哨声,打破了死寂。阿尔吉尔达斯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光点在那片黑暗中亮起,越来越多,如同苏醒的狼群睁开了眼睛。
“班……班长!”阿尔吉尔达斯声音发颤地喊道,“德国人……德国人动了!”
班长他冲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上帝啊……全都在动……快!拉响警报!全体进入阵地!”凄厉的警报声立刻在立陶宛阵地上空回荡。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几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猛地刺破黑暗,不仅照亮了德军自己的阵地,甚至有几道光柱故意地、挑衅地从立陶宛阵地上空扫过,刺得阿尔吉尔达斯睁不开眼。
阿尔吉尔达斯听到对面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仿佛有无数士兵正在列队前进。
然后,信号弹升空了——绿色、红色,如同恶魔的眼睛在夜空中闪烁。
“炮击!是炮击信号!”阵地上有人用立陶宛语惊恐地尖叫。阿尔吉尔达斯和许多新兵一样,本能地抱着头蜷缩在战壕底部,尽管没有听到炮弹呼啸声,但极度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
信号弹熄灭后,更密集、更逼真的声音传来了。机枪“咚咚咚”的射击声、步枪的齐射声、德军士兵发出的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呐喊声,甚至阿尔吉尔达斯隐约听到了轻微的引擎的轰鸣声。
“坦……坦克!德国人的坦克来了!”一个士兵指着黑暗中几个移动的、发出巨大噪音的黑影尖叫道。这一嗓子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挡不住的!德国人会碾死我们!”阿尔吉尔达斯身边的另一个年轻士兵崩溃了,他丢下步枪,哭喊着跳出战壕,向着后方疯狂跑去。
“回来!混蛋!那是假的!”班长声嘶力竭地吼道,但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看到有人逃跑,更多被恐惧吞噬的士兵,特别是那些缺乏经验的新兵,开始效仿。
他们扔掉了武器,挣脱了军官的阻拦,像没头苍蝇一样逃离阵地,只求离对面那些“进攻”的德军越远越好。
“撤退!有序撤退!到第二道防线!”维陶塔斯中尉眼看局面失控,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不得不下达了后撤命令。
这道命令在某些单位执行起来,却变成了狼狈的溃逃。士兵们互相推挤,丢盔弃甲,沿着通往后方的小路狂奔。
阿尔吉尔达斯也被这股溃逃的人流裹挟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他甚至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德国人明晃晃的刺刀。
与此同时,在德军阵地上,卡尔·迈耶排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对面的异常骚动和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他们看到立陶宛阵地上人影杂乱跑动,灯火乱晃,然后迅速变得稀疏、黯淡下去。
“排长……这群立陶宛人……他们好像跑了?”一个德军士兵难以置信地放下望远镜。
拜尔排长凑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几乎陷入沉寂的阵地,啐了一口:“妈的,这就吓跑了?老子还没动真格的呢!”
迈耶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迈耶看到了丢弃的装备,看到了向后狂奔的人影,确认了这不是战术撤退,而是一场真正的、因恐慌引发的溃散。
迈耶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连政委费舍尔和刚刚赶来的连长迈克尔说道:
“连长,政委,对面立陶宛人的防线……垮了。至少前沿阵地的人,跑了一大半。”
费舍尔政委深吸一口气:“心理战的效果……超出了预期。立刻向营指和团指报告,立陶宛军前沿阵地出现溃退,我军演习行动已达成战略威慑效果。”
迈克尔连长则立刻下令:“各排保持警戒,加固阵地!没有命令,绝对不准越过边界一步!侦察班前出,监视对方动向,确认敌军的溃退范围和程度!”
当三颗红色信号弹最终升空,代表演习结束时,德军阵地对面已经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吹过空荡荡的立陶宛战壕发出的呜咽声。
拜尔抹了把脸上的霜,看着对面如同鬼域般的阵地,对迈耶说道:“哈哈,老伙计,这戏……是不是演得太真了?直接把对面吓破胆了。”
迈耶缓缓说道:“柏林要我们制造压力,只是没想到,这群立陶宛人的神经如此脆弱。”
这场未发一弹的“夜半攻势”,通过极致的心理威慑,成功导致立陶宛边境守军部分溃散,在德立边境线上撕开了一个短暂的、无形的缺口。这个消息很快通过电波传回柏林,也必然会传到华沙和巴黎,其引发的政治和军事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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