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夜魔侠的应聘
地狱厨房，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窗外是纽约永不疲倦的喧嚣，窗内却是与这份喧嚣格格不入的寂静，以及一种几乎能触摸到的、名为“拮据”的沉重。马特·默多克，这位在黑夜中守护着这片街区的恶魔，此刻正坐在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后，指尖轻轻拂过一份刚收到的、措辞礼貌却内容冰冷的信件——又一家长期合作的法律顾问单位，决定不再续约。
“情况……不太妙，马特。”弗吉·尼尔森，他最好的朋友兼合伙人，坐在对面，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这个月已经是第三家了。租金、水电、凯伦的工资……如果再没有新的稳定收入，我们可能撑不过下个季度。”
马特沉默着，他那双因童年意外而失明，却因此获得了远超常人敏锐感知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弗吉脸上深深的忧虑，能“听”到他因为压力而略微加速的心跳。他能闻到空气中陈旧纸张和廉价咖啡的味道，那是他们窘迫现状最真实的写照。
作为夜魔侠，他可以在黑暗中痛击罪犯，守护无辜。但作为马特·默多克律师，他却无法用法律和拳头，轻易击退这名为“生计”的敌人。他内心的正义感与责任感，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就在这时，他超凡的听力捕捉到了窗外街道上，几个行人兴奋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是金子总会花光，是英雄就来协会领饷’？这广告打得……”
“沙人好像就是他们那儿的，现在可威风了！”
“听说待遇是真的好，五险一金，战损全包……”
议论声渐渐远去，但那个名字——“英雄协会”，却像一颗投入马特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知道这个组织。他那超越常人的感官，让他比普通人更能“感受”到这座城市因协会而发生的细微变化。那个沙人战斗时沙粒摩擦的独特声响，那个静心师平复混乱时散发出的奇特“静默”力场，还有协会后勤部队那些运作起来几乎无声无息、却效率惊人的设备……
更重要的是，他“听”到过威尔逊·菲斯克——那个他一直在暗中对抗、深知其底细的男人——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宣言。那低沉、充满力量和控制欲的声音，即使隔着电视喇叭，也让他印象深刻。
为一个前黑帮头子工作？马特的本能是抗拒和警惕的。
但……弗吉的焦虑，事务所的困境，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他。他需要钱，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来维持他作为马特·默多克的生活，来支撑他继续以夜魔侠的身份行侠仗义。协会明码标价的薪酬和保障，对此刻的他而言，如同沙漠中的一滴甘泉，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或许……”马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可以去试试。”
弗吉愣了一下：“试试？试什么？马特，你说的是……英雄协会？”
“嗯。”马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们似乎在招募各种……有‘特长’的人。也许，我可以找份兼职。”他刻意用了轻松的语气。
弗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他知道马特的“特长”是什么，也清楚事务所现在的处境。他拍了拍马特的肩膀：“小心点，马特。那个菲斯克……不是简单人物。”
几天后，马特·默多克穿着他最好的一套（但也略显陈旧）的西装，手持盲杖，出现在了菲斯克大厦的英雄协会临时接待中心。他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前来寻求机会的、有些落魄的盲人求职者。
前台接待员的笑容依旧得体，并未因他的残疾或衣着而有丝毫怠慢。在填写了那份详尽的电子申请表后（马特通过特殊的电子辅助设备完成），他被引导至一间会客室等待。
很快，詹姆斯·韦斯利走了进来。
“默多克先生，很高兴见到您。”韦斯利的声音温和而专业，但马特能“听”出他声音底下那丝精明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关于一个盲人律师为何会来应聘“英雄”职位。
“韦斯利先生，您好。”马特微微颔首。
“我看了您的申请表，”韦斯利开门见山，“您在‘能力描述’一栏填写的是‘超级感官’与‘卓越的格斗技巧’？能具体说明一下吗？毕竟，您知道的，我们协会对能力的界定需要非常清晰。”
马特平静地回答：“我的其他感官——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以及一种对周围环境的独特‘雷达’感知，补偿了视觉的缺失，并且远超常人。这让我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能捕捉到常人忽略的细节。格斗技巧是后天学习的，主要用于……自卫。”他巧妙地避开了夜魔侠的身份。
韦斯利不置可否，这种描述听起来有些空泛。“我明白了。按照流程，接下来需要进行一次详细的能力评估。这能帮助我们准确判断您的潜力和适合的等级。”
马特心中一凛。评估，这意味着他将可能暴露在协会那神秘的技术之下。但他没有退路。“好的，我接受评估。”
他跟着韦斯利，再次走进了那间让神盾局技术专家都铩羽而归的【能力评估室】。当那扇泛着幽蓝光泽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时，马特全身的感官都瞬间提升至巅峰状态。
他“听”到墙壁内部能量流转的低沉嗡鸣，“闻”到空气中某种无法辨识的、非自然的清新剂气味，“感受”到脚下平台传来几乎微不可察的振动。这个房间，在他的感知世界里，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检测到目标：马特·默多克。能力评估程序启动。】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第一阶段：基础感官阈值测试。】
没有预兆，房间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并非物理上的，而是针对马特感官的某种能量屏蔽。但这对马特无效。他的“雷达感官”清晰地勾勒出房间的每一个轮廓。
【屏蔽失败。目标感知系统运作正常。进入第二阶段：感官精度与范围测试。】
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声波从不同方向、以不同频率同时发出；数百种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气味分子被释放到空气中；平台表面开始出现纳米级别的纹理变化……
马特站在原地，盲杖轻轻点地，眉头微蹙。他需要控制自己表现的“程度”，既不能太弱，引起怀疑，也不能太强，暴露底牌。他仔细分辨着那些声波，报出了它们的方位和近似频率；他轻轻吸气，准确地说出了其中几种他能够辨识的气味（混合了柑橘、旧皮革和某种金属氧化物的味道）；他通过盲杖和脚底，感知着平台的纹理变化。
【听觉感知范围：超出标准测量上限。精度：极高。】
【嗅觉灵敏度：超越已知生物极限。】
【触觉分辨率：达到微观级别。】
【综合感官评价：S级潜力（特殊领域）。】
韦斯利在外面看着控制台上跳出的数据，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这个盲人律师的感官能力，简直是非人的存在！
【第三阶段：战斗素养与战术思维模拟。】
环境瞬间切换成一个复杂的、充满障碍物的都市巷战模拟场景，数个能量构成的“敌人”从不同方位扑来。
马特动了。他没有视觉，但动作却流畅得惊人。盲杖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格挡、突刺、绊摔，结合着他灵活如猎豹般的闪避动作，将一个个模拟敌人击溃。他总能“预判”敌人的攻击路线，利用环境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凸起进行掩护和反击。他的战斗风格高效、精准，带着一种独特的、依靠感知而非视觉的节奏感。
【格斗技巧评估：大师级（适应黑暗环境）。】
【战术思维评估：优秀。环境利用能力极强，具备优秀的临场判断力。】
【综合战力评估：B级（当前），潜力A级。】
模拟结束，房间恢复原状。
马特微微喘息，调整着呼吸。他尽可能控制在了“优秀但合理”的范围内。
评估室的门滑开，韦斯利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令人惊叹的能力，默多克先生。”韦斯利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完全颠覆了我们对‘残疾’的认知。协会欢迎各种人才，您的能力在情报搜集、潜入侦查、特定环境作战方面，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
他拿出一份合约：“根据评估结果，我们初步评定您为B级英雄，代号……您有什么想法吗？”
马特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弗吉，想到了事务所的困境，想到了地狱厨房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夜魔侠（Daredevil）。”他缓缓说出了这个在黑夜中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名字，此刻，它将成为他在光明下的一个职业代号。
“夜魔侠……很好。”韦斯利点点头，将合约推到他面前，“这是您的薪酬待遇和权利义务说明，我读一遍给您听。如果没问题，欢迎您正式加入英雄协会。”
马特接过那份对他而言与废纸无异的合约，但他能“听”到韦斯利平稳的心跳，能“闻”到合约纸张上淡淡的、合规的油墨气味。他知道，这一步踏出，他将与那个危险的威尔逊·菲斯克产生更直接的联系。
但，为了生存，为了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加入。”马特·默多克，夜魔侠，沉声说道，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新的身份，一段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新历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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