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弗瑞的担忧成真
神盾局，三叉戟总部。
最深处的指挥中心，光线被刻意调暗，只有无数全息屏幕和操作台发出的幽光，映照着尼克·弗瑞那张如同磐石般冷峻的脸。他独眼中倒映着的，正是从各个角度传输回来的、关于时代广场事件的终结画面。
夜魔侠，那个在地狱厨房打击犯罪时都带着几分悲情与孤独色彩的盲人律师，此刻正以高清特写出现在主屏幕上——他站在阴影里，红色的制服在周围闪烁的霓虹下显得异常醒目，却又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他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只是平静地对着通讯器说了一句“目标已清除”，便如鬼魅般隐去，留下协会后勤部队高效地处理残局。
整个作战过程，从金并下达指令，到夜魔侠精准定位、发出致命一击，再到目标清除、后勤入场，如同一段被精确剪辑掉的电影片段，流畅得令人心悸。
弗瑞没有说话，他用手指敲了敲控制台光滑的表面。一段经过技术处理的音频在室内响起，那是夜魔侠在行动过程中，通过协会加密频道与前线英雄进行的、极其简短的通讯：
“目标本体不在屏幕。他在你们下方，东南方向约十五米处，地铁通风口附近，伪装成了……一个正在‘直播’的游客。”
“就是现在！”
声音冷静，精准，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完全服务于任务目标。
紧接着，另一段画面被调出。那是“静心师”林在尝试构建静默力场失败，遭受精神反噬后，被两名协会后勤医护人员迅速且专业地搀扶下去，并立即由等候在旁的移动医疗单元接走的画面。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最后，画面切换到协会官方APP的后台数据流（神盾局技术部门设法截取的部分），上面清晰显示着：
【B级英雄“夜魔侠”成功处理虎级威胁“流量为王”。任务贡献度评估：65%。积分奖励已发放。】
【C级英雄“铁壁”：贡献度15%- 成功建立并维持前线防御壁垒，有效阻滞精神污染扩散，保护民众及牵制敌人注意力。积分奖励已发放。】
【C级英雄“迅影”：贡献度10%- 执行高速侦察与试探，吸引目标部分火力。积分奖励已发放。】
【D级英雄“静心师”林，任务参与度评估：8%（尝试性压制，吸引火力）。医疗资源已调度，心理干预已启动。】
【协会技术部分析小组：贡献度2%- 实时数据分析及通讯保障。团队奖励已分配。】
玛丽亚·希尔安静地站在弗瑞身后，同样看完了全部影像。她看着屏幕上那些被量化的贡献度，那些自动发放的积分，那些无需等待命令就启动的标准化后勤流程，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长官，威胁已经解除。目标‘炫光李奇’已被收容，民众伤亡为零，财产损失控制在最低限度。从结果来看，英雄协会的处理……堪称完美。”
“完美？”弗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地下深处的暗流，他转过身，独眼锐利地看向希尔，“希尔，你看到的只是结果。再看看这个过程。”
他指向屏幕，指尖几乎要戳穿那全息的影像。
“一个原本游离在体系之外，依靠个人信念和些许运气在地狱厨房打击犯罪的‘义警’，马特·默多克。他加入协会才多久？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精准的目标定位，无视视觉幻象和精神污染——这固然是他的能力，但看看他是如何被使用的！金并甚至没有亲临现场，只是在总部，像调用一个程序模块一样，将他投入战场最需要的位置，并且一击奏效！”
“还有那个‘静心师’，能力稀有，但显然经验不足。一次失败，立刻被轮换下去，同时整套医疗和心理支持体系立刻跟上，确保其不会留下后遗症，甚至可能根据这次失败的数据，为她定制专门的训练方案！”
“铁壁，迅影，他们负责正面牵制和佯动，完美配合了夜魔侠的致命一击。”
“后勤，医疗，技术分析……每一个环节都像齿轮一样咬合。”
弗瑞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冰冷的、被验证了的预见。
“他们不是在简单地招募英雄，希尔。他们是在系统化地生产英雄！”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神盾局内部关于英雄协会的评估报告，上面用红色标记着诸如“未知技术来源”、“高效任务分发机制”、“标准化英雄培养流程”、“完善的福利与后勤保障”等关键词。
“看看这个模式！”弗瑞指着报告，“发现潜在能力者（无论其背景如何）→ 通过系统进行评估和分级 → 提供定向的资源（技术、训练、装备）进行强化 → 通过积分和等级制度进行激励和约束 → 将合适的‘英雄’投放到合适的‘任务’中，并配备完善的支援体系。”
“这像什么？”弗瑞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希尔身上，“这不像我们筛选和组建特工队伍吗？不，甚至比我们更高效，更……工业化！因为我们还要考虑忠诚、信仰、背景审查，而他们，似乎只在乎‘能力’和‘效用’！”
希尔沉默着，她完全理解弗瑞的担忧。神盾局代表着一种基于国家权威和国际合作的秩序，而英雄协会，正在建立一种基于未知科技和纯粹效率的、平行的秩序。
“金并要建立的，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团队。”弗瑞走到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前，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正在拔地而起的协会新总部大楼的轮廓，“他要建立的，是一个体系，一个可以脱离现有社会结构，独立运行、自我维持、并且不断扩张的‘英雄生态系统’。”
“今天，他们可以为了‘积分’和‘任务’去解决一个精神污染的网红怪人。明天，当这个体系足够庞大，当里面充满了各种因为各种原因（金钱、力量、认同感、甚至是无奈）而被吸纳进来的超常个体时，谁能保证它不会被用于其他目的？”
“当维护‘秩序’的定义权，掌握在一个私人组织和那个前黑帮头子手中时，我们所熟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弗瑞转过身，独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斯塔克还在纠结于‘英雄该不该拿钱’这种表面问题。他错了，大错特错。问题的核心不是钱，而是权力——定义英雄、分配任务、乃至决定何种‘秩序’值得维护的终极权力。”
“金并和他的协会，正在悄无声息地攫取这种权力。用五险一金，用黑科技装备，用一套看起来无比合理、高效的‘系统’。”
他走回控制台，调出一个标记着“灯塔计划”的加密文件夹。
“不能再仅仅是观察和试探了。”弗瑞的声音斩钉截铁，“通知世界安全理事会，我需要立刻进行最高级别简报。同时，‘灯塔计划’准备启动第一阶段。”
“我们要弄清楚，他那套‘系统’的核心到底是什么。在他将这个‘英雄生产流水线’扩展到全球，彻底改变超常力量与我们这个世界互动的方式之前。”
希尔挺直了脊背，神情肃穆：“明白，长官。”
指挥中心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弗瑞独自站在幽蓝的光晕中，像一头感知到新威胁逼近的独狼，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那个正在迅速崛起的、庞然大物的阴影。
他最初的担忧，已经不再是担忧，而是正在演变为冷酷的现实。一场关乎未来秩序主导权的、无声的战争，序幕已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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