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混乱的战场
东京湾的海水，不再是温柔的蔚蓝，而是化作了翻滚咆哮的墨绿色深渊。天空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与“深海王”带来的异常雷暴所撕裂，电蛇狂舞，映照出下方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战场。
“深海王”那如同山峦般庞大的身躯，终于突破了最后的海平线，正式将它的恐怖呈现在所有生灵面前。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海洋生物，更像是无数深海畸变体与古老传说的聚合，覆盖着暗沉、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鳞甲，挥舞着如同巨型船锚般的肢体，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所散发出的精神威压，就足以让普通人心胆俱裂，瘫软在地。
它甚至尚未真正登陆，仅仅是将一条覆盖着厚重粘液和藤壶的巨臂抬起，然后朝着海岸防线猛地一挥！
轰——！！！
并非直接的物理撞击，而是操控着数以万吨计的海水，形成了一道高达数十米、宽度延绵数公里的超重水墙，如同神话中的灭世洪水，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岸上狠狠拍下！
“A区！最高强度防御！挡住它！”协会前线指挥官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嘶吼，几乎破音。
“晶化·巨壁！” 弗林特·马尔科，沙人，这位协会的S级支柱，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怒吼着，将自身沙化能力催谷到极致，混合着从岸边汲取的无数沙石，在防线最前沿瞬间构筑起一道远比训练时更加厚重、更加宽广，并且面向水墙的一面完全覆盖着致密晶化层的超级沙墙！
几乎是同时，协会其他拥有防御能力的英雄，能量护盾、力场屏障、冰冻领域……各种光芒在前线亮起，试图联手抵御这天地之威。
“砰！！！！！！！”
超重水墙以碾碎一切的姿态，狠狠撞上了联合防线！
沙人的晶化壁垒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晶化层在恐怖的水压和冲击下剧烈闪烁，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但终究没有瞬间破碎，硬生生顶住了最猛烈的第一波冲击！然而，其他稍弱一些的防御手段，则在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泡沫般碎裂，能量反噬让数名英雄当场吐血倒飞。
水墙虽然被阻，但其蕴含的恐怖动能和漫过防线的海量海水，依旧如同狂暴的巨兽，冲入了B区乃至C区！建筑物如同积木般被推倒，车辆被卷起、砸烂，来不及完全撤离的民众在浑浊的海水中绝望挣扎。
“B区！拦截突破！救人！”
“C区！放弃固定设施！优先转移民众！快！”
协会的指挥频道瞬间被各种紧急呼叫淹没。英雄们依照系统分配和指挥官指令，在混乱中竭力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有速度型英雄在海浪中穿梭，捞起一个又一个溺水者；有力量型英雄扛起倒塌的钢梁，为被困者撑开空间；有操控植物的英雄疯狂催生藤蔓，编织成救援的绳索……
然而，就在协会的英雄们试图在这片混沌中重新建立秩序时，另一种风格的“援军”，以一种极其醒目、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方式，加入了战局。
天际传来刺耳的破空声，金红相间的钢铁侠如同流星般俯冲而下，掌心炮和肩部导弹巢全力开火，炽热的光束和爆炸在“深海王”那庞大的身躯上炸开一团团耀眼的火光。
“大块头！尝尝这个！”托尼的声音透过外部扩音器传来，带着他标志性的挑衅，“贾维斯，分析它的外壳构成，找薄弱点！”
他的攻击成功吸引了“深海王”的部分注意力，一条巨大的触手如同钢鞭般扫向空中灵活穿梭的钢铁侠。
“斯塔克！注意配合防线！”美队史蒂夫·罗杰斯的声音通过复仇者内部频道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他本人正位于一处被海水半淹没的广场，用星盾精准地弹开飞射的碎石和断裂的钢筋，保护着正在协会英雄组织下撤离的民众。他试图观察整个战场，寻找切入点和协作的方式，但协会那高效却封闭的指挥体系，让他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难以有效融入。
“配合？队长，你看他们需要吗？他们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托尼灵活地避开触手攻击，一发微型穿甲弹射向“深海王”一只复眼的间隙，“我现在做的，就是给他们创造输出空间！”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深海王”另一条挥舞的巨臂关节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手中的特制电击器爆发出耀眼的蓝色电弧，试图瘫痪其运动神经。同时，几支爆炸箭矢从刁钻的角度射来，精准命中关节连接处的薄弱点，是鹰眼克林特·巴顿在远处制高点提供的支援。
复仇者的攻击凌厉而精准，展现着顶尖特工和超级士兵的个人能力与默契。
但问题也在于此——他们的行动，是基于自身对战场瞬间的判断，是顶尖猎手的致命突袭。而协会的防线，是基于系统数据和统一调度的、模块化的阵地防御。
两者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和协调。
例如，当沙人刚刚耗费巨大能量，在防线左侧凝聚出数根巨大的晶化沙矛，准备配合己方火力对“深海王”的某处甲壳发动集中攻击时，钢铁侠恰好一轮齐射轰在了同一区域。爆炸的火焰和冲击波不仅未能与沙矛形成叠加伤害，反而干扰了沙矛的轨迹和凝聚度，导致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又比如，当协会一名拥有“水流操控”能力的B级英雄，好不容易在混乱的海水中制造出一片相对稳定的漩涡，试图限制“深海王”部分触手的活动，并引导被困民众向安全区域流动时，美队为了救援另一群被倒塌广告牌压住的平民，不得不将星盾掷出，击碎广告牌。飞旋的盾牌无意中撞入了那个精心维持的漩涡，瞬间破坏了其稳定性，导致好不容易被引导的民众再次被乱流冲散。
“嘿！那个甩盾牌的！看着点！”水流操控的英雄气得在频道里大喊。
史蒂夫接住飞回的盾牌，看着眼前再次陷入混乱的水域，眉头紧锁，沉声道歉：“抱歉！情况紧急！”
类似的摩擦和误判在战场上时有发生。复仇者们习惯性地寻找关键点进行突破和斩首，而协会则致力于维持整体防线的完整和救援效率。双方就像两个不同频段的电台，虽然目标一致，却在执行层面产生了大量的干扰和内耗。
“见鬼！他们到底有没有个统一的指挥？！”托尼在又一次被协会英雄构筑的临时土墙（为了阻挡飞溅的酸性黏液）差点挡住攻击路线后，忍不住在复仇者频道里抱怨。
“斯塔克，专注目标！”史蒂夫一边用盾牌护住几名协会后勤人员，一边喝道，“他们在尽力保护平民！”
战场，彻底陷入了混乱。不再是简单的敌我交锋，而是协会的秩序之盾与复仇者的自由之矛，在共同对抗毁灭巨兽时，产生的难以避免的碰撞与摩擦。
海水、火焰、泥沙、能量光束、爆炸、呼喊、警报……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充满了力量、勇气，却也充满了无序与混乱的死亡交响乐。
而这一切，都被高空无人机的镜头，以及远处大楼里那些敢于冒死拍摄的记者，忠实地记录着，传播向全世界。
人们看到了英雄们的无畏，也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救世主团体之间，那显而易见的隔阂与混乱。
沙人弗林特站在不断被冲击的晶化壁垒后，看着空中灵活穿梭却时不时打乱己方节奏的钢铁侠，又看了看远处在那位美国队长帮助下得以脱困的民众，沉默地凝聚着更多的沙砾。
他只知道，老板的命令是守住防线，拖延时间。至于那些穿着奇装异服、各自为战的“传奇英雄”……只要不直接攻击协会成员，随他们去吧。
混乱，在毁灭的阴影下，持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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