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神明的困惑与凡人的“常识”

洛基·劳菲森，阿斯加德的诡计之神，奥丁之子（养子），此刻正面临着他漫长神生中前所未有的认知挑战。他留在英雄协会总部，名义上是“观察员”，实则是被半软禁的“特殊宾客”。几天下来，他预想中的刺探机密、煽风点火、享受凡人敬畏目光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反而陷入了一种被无形规则束缚、且周围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的诡异氛围中。

他被安排在一间舒适但绝谈不上奢华的客房，权限被严格限制在公共区域、餐厅以及一个指定的休闲阅览区。无论他走到哪里，那种被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锁定的感觉如影随形，并非魔法窥视，而是更冰冷的、基于科技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能量场的全面监视。

第一天，他试图用幻术制造一点小混乱，比如让自动门时开时关，或者让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结果不到三十秒，两名面无表情、穿着协会制服、手持非致命性约束装备的安保人员就出现在他面前，用毫无波动的语气“提醒”他遵守公共行为规范，并“建议”他阅读《协会总部临时访客守则》。那本小册子详细规定了从垃圾分类到能力使用限制的一切，条理清晰，惩罚明确（主要是限制活动范围和扣减福利），让习惯了阿斯加德粗放式管理的洛基看得头晕眼花。

“他们……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洛基忍不住对着空气（他怀疑有隐藏摄像头）低语，“我可是神！这些凡人竟敢用规则来约束神？”

更让他憋屈的是餐厅。他习惯性地想用一点小魔法，让自己盘子里那块看起来干巴巴的烤鸡排变得美味多汁。法术光芒刚亮起，旁边正在“充电”的电光人麦克斯·狄龙就飘了过来，蓝色的脸上带着好奇：

“嘿，新来的，你在干嘛？给食物附魔吗？协会食堂有规定，禁止私自对公共食物进行能量或物质层面的改造，怕引起过敏或者能量冲突。你想吃好点，可以用积分去二楼小灶换，虽然贵点，但味道确实不错。”麦克斯好心地指了指腕表上的积分显示。

洛基看着麦克斯那纯粹出于“同事爱”的提醒，一口气堵在胸口。积分？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洛基，吃东西还要用“积分”换？！

他试图展现神明的博学，在阅览区“偶遇”正在查阅能量结构资料的奥托·奥克塔维斯。

“啊，博士，关于这种多维能量折叠技术，在阿斯加德，我们通常采用卢恩符文进行……”洛基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准备抛出一个经过他“简化”和“误导”的阿斯加德魔法理论。

奥托头都没抬，一条机械触手不耐烦地挥了挥，打断了他：“阿斯加德？符文？听起来像是缺乏数学模型的原始能量应用。我们这里讲求的是可量化、可复现的数据。如果你对能量折叠感兴趣，可以去数据库申请调阅菲兹的三号报告，虽然那小子写得乱七八糟，但基础模型还算严谨。”

洛基：“……”  他引以为傲的魔法知识，在这里居然被评价为“缺乏数学模型”？这些凡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神秘学？！

他甚至尝试去接触那些年轻的变种人学生，觉得年轻人应该更容易被蛊惑。他找到正在训练场努力控制冰霜能力的鲍比·德雷克。

“年轻的掌控冰霜者，”洛基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你的潜力无穷，但技巧粗糙。在约顿海姆，冰霜巨人们……”

鲍比擦了把汗，打断他：“对不起啊，大叔。查尔斯教授和斯科特学长说了，训练期间不能听外人瞎指导，容易走岔路。而且我得赶紧练，下午还有‘能力微操’课，再不及格积分就要扣光了！”  说完，他又埋头对着标靶努力搓冰碴子去了。

大叔？！洛基感觉自己的神格受到了侮辱。

最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那个深不可测的金并。他几次试图在“偶遇”时，用言语试探或者施展极其隐晦的精神影响，结果对方要么完全无视，要么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洛基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放在解剖台上，所有小心思在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尤其是那次，金并当着他的面，再次演示了那手凭空抹除一个金属水杯的“能力”，并平静地告诉他：“在这里，力量需要遵循规则。你的魔法，也不例外。”

洛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一个凡人产生了某种……敬畏？不，更多的是困惑和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尽管他绝不承认）。

这天，他百无聊赖地在指定的休闲区踱步，看着窗外纽约的车水马龙。蜘蛛侠彼得·帕克正巧荡着蛛丝从外面回来，落在阳台，摘下头套透气。

“哟，洛基先生，还在熟悉环境呢？”彼得笑嘻嘻地打招呼，经过几天的“和平共处”，他对这个传说中的邪神已经没了最初的紧张，反而觉得这家伙有时候憋屈的样子挺有趣的。

洛基叹了口气，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真实的疲惫（至少看起来像）：“你们这里……真的很奇怪。一切都有‘规定’，一切都要‘积分’，连使用自己的能力都要写报告？这哪里是英雄的殿堂，分明是……是凡人工厂！”

彼得挠了挠头，一脸“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你看，以前我当街头英雄的时候，打完架还得自己掏钱赔玻璃，现在协会全包了！还有积分，虽然赚起来不容易，但能换好多好东西，最新款的战衣配件、特殊蛛丝配方，甚至还能预约班纳博士或者奥托博士的一对一指导！这多实在！”

他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后者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神明可能觉得这太……世俗了。但这就是我们凡人的生活方式啊。会长说过，秩序不是空话，得落到实处。你看，现在纽约的怪人事件处理效率比以前高了多少？市民安全感提升了多少？这都是有数据支持的！”

洛基看着彼得那张充满朝气、对协会这套体系深信不疑的脸，第一次有些语塞。他发现自己那些关于权力、荣耀、诡计与背叛的宏大叙事，在这个务实到骨子里的年轻英雄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数据……支持？”洛基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啊！”彼得用力点头，“会长常说，要用事实和数据说话。感情用事，只会带来混乱。”

洛基沉默了。他回想起在阿斯加德，众神依靠的是血脉、力量、古老的誓言和时常不靠谱的“神王直觉”。而在这里，一切都被量化、分析、纳入一个冰冷的、却高效运转的体系。就连他这位诡计之神，也被这套体系像处理一个异常数据一样，暂时“隔离观察”起来。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海姆达尔会对这里如此关注。这个协会，这个金并，他们正在走的，是一条与九界任何已知文明都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依靠理性、规则和系统性力量，而非单纯依赖个体伟力或神秘恩赐的道路。

“有趣的凡人……”洛基看着窗外，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之前的玩闹心态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好奇与算计，“或许，我真的应该……更认真地‘学习’一下你们的‘规则’了。”

他意识到，想要在这个地方搞点真正意义上的“大新闻”，或者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以前在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的那套恐怕行不通了。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这个组织，以及他们背后那套冰冷的、却异常强大的“秩序逻辑”。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指挥中心金并的眼中。看着监控画面中洛基那陷入沉思的表情，金并知道，这条滑不留手的“诡计之蛇”，终于开始真正尝试理解他所处的这个“笼子”的构造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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