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治病
陈傅升被押送过程中,冷然回首,目光在黄旭升与林天彬之间游移。他心中明镜高悬,郑隆之死,实乃林天彬泄露身份所致。此刻,他不禁暗自懊悔,当初在南山寺时,未能果断了结林天彬,以至于今日之祸。
林天彬被陈傅升那阴冷的目光扫过,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他深知,若非刺史府的及时介入,以及陈傅升彼时分身乏术,自己恐怕也难逃一劫。南山寺郑旦之死的阴影尚未散去,今夜又亲眼见证郑隆这位使臣的惨死,陈傅升的疯狂与胆大包天,让他不寒而栗。林天彬暗自祈祷,但愿陈傅升能速速受到应有的制裁,否则自己必须时刻提防,以免成为下一个目标。
黄旭升怒目圆睁,满心疑惑。他无法理解,为何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无一人能及时出手相救郑隆。对于即将展开的审问,他更是满腹狐疑,刺史府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心知肚明,又何须多此一举?他深知,这所谓的审问不过是场戏码,而陈傅升,已被径直押往刺史府。
另一边,刺史府内,赵如月见到陈傅升步入厅堂,心中五味杂陈。她未曾料到,这位青年竟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郑隆斩首示众。面对陈傅升的行礼致谢,赵如月轻描淡写地回应,试图将此事与自己撇清关系。“成全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转而将话题引向正事,“召你来,是想确认看病之事是否再无波折?”
圆方虽表面维持着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生怕再生变故。陈傅升则从容一笑,答道:“华先生已消气,看病之事可顺利进行。”赵如月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尽管心存疑虑,但仍抱有一丝希望。毕竟,陈傅升表现出的自信与决心,以及他敢于以生命作保的承诺,都让她相信,此事或许真能如愿以偿。她不愿再拖延,生怕夜长梦多,于是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即刻进行诊治,如何?”陈傅升点头应允,但前提是要先解除他身上的禁制。
赵如月目光转向圆方,陈傅升适时补充:“实则,我才是真正的医者,先前隐瞒身份,实属无奈之举,望长公主宽恕。”言罢,他拱手作揖,以示歉意。赵如月虽心生不悦,但念及治病要紧,只得暂且按下怒火,示意朱顺行事。
朱顺迅速行动,招来一名修士,为陈傅升解开了禁制,同时自己则紧随其旁,以防不测。一行人随后离开厅堂,深入内院,抵达萧天振的寝居。
屋内,丫鬟们已掌灯数盏,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为看病提供了良好的光线条件。萧天振沉睡于厚重的被褥之下,脸色苍白,眼圈深重,病容尽显。
赵如月凝视着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她自幼便远离故土,作为人质远嫁他乡,嫁给了一个病弱的夫君,命运多舛。而今,她唯一的寄托——儿子,竟也重蹈覆辙,病痛缠身。她不禁暗自哀叹,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要承受如此重罚。
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曾向母后哭诉,母后却以“荣华富贵,皇族宿命”相慰,言明作为母亲,只能尽力保她平安无虞,其余则需自行承担。母后的宽容与理解,成为她心中唯一的慰藉。
朱顺轻声询问是否需要唤醒萧天振,陈傅升摇头示意不必,径直走向榻边坐下。在朱顺的协助下,轻轻掀开被角,露出萧天振的一只手腕。
陈傅升的手指轻轻搭在萧天振的脉搏上,甫一触及那冰冷的肌肤,心中便是一凛。如此厚被之下,体温竟如此之低,他不禁望向屋角的炭火盆,心生疑惑。
摒除杂念,他闭目凝神,以真气探查萧天振的体内状况。一番窥视之下,他不禁暗自惊骇。萧天振的经脉异常纤细,脆弱得如同孩童,毫无韧性可言。这不仅仅是经脉的问题,血脉乃至心脏亦是如此。陈傅升心中暗自断定,这样的体质,使得萧天振在日常生活中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生命。
更令人费解的是,萧天振的筋脉天生携带一股寒意,这是导致他体温异常偏低的根源,连带血液也失去了应有的温暖。陈傅升难以想象,这样的体质竟能维持至今,背后定有刺史府无数的心血与努力。
他此番前来,名义上是为萧天振诊治,实则更多是出于验证。毕竟,他需亲自确认赵如月所述病情是否属实,以免有所误解或遗漏。
确认无误后,陈傅升暗自调动起体内独特的乾气。这乾气,与他所修行的乾坤诀息息相关,与寻常真气大相径庭,蕴含着阴阳乾坤的奥秘。
他缓缓将乾气注入萧天振体内,任由其沿着纤细的经脉流淌,遍布全身,企图驱散那根深蒂固的寒气。随着乾气的渗透,萧天振仿佛从梦中惊醒,口中发出轻微的呓语。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赵如月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发现儿子脸上的苍白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双手紧握,满心期待,却又因顾忌陈傅升而不敢轻易开口询问。朱顺亦是满含期待地望着陈傅升。
然而,室内的宁静很快被一种微妙的紧张所取代。陈傅升深知,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尽管他已成功驱散萧天振经脉中的寒气,但一旦乾气撤离,那股寒意便如潮水般卷土重来,仿佛有着无尽的源头。
无奈之下,陈傅升只能持续释放乾气,将其牢牢包裹在萧天振的经脉之中,企图以温暖的力量逐渐改变其体质。随着时间的推移,萧天振的气色愈发好转,乌青的眼圈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安详与舒适。
终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口中喃喃自语:“热…渴…水!”这一声轻唤,如同天籁之音,让赵如月激动不已,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儿子,却被一旁的修士谨慎地拦下。
赵如月轻轻挥手,示意旁人退开,随后侧身坐在榻边,目光温柔地投向对面的陈傅升。见陈傅升并无异议,她鼓起勇气,缓缓伸出手去。指尖轻触儿子萧天振的鼻翼,那细微的热气让她心头一紧,再轻轻将手掌覆于儿子滚烫的额头。
此刻,沉睡中的萧天振眼睑微动,缓缓睁开眼,手指微动间感受到了来自母亲与陌生人的关怀。他的目光在母亲与陈傅升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陈傅升的脸上,片刻后,他虚弱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陈傅升报以温和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总之死不了。”这话虽含宽慰之意,却也透露出他不愿轻易言败的决心。
“当真?”萧天振追问,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赵如月闻言,眼中也满是期待地望向陈傅升。陈傅升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收回了搭在萧天振脉搏上的手。他内心虽沉重,为这年轻生命的坎坷遭遇感到同情,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此行他本为殷朝宗与青山郡之事而来,治病并非首要任务。尽管他通晓一些中医与西医的皮毛,甚至拥有前世超越普通中医的见识,能识得一些罕见药方,却终究不是专攻医术之人,对于萧天振的病症,他同样感到棘手。
在尝试以乾气温暖萧天振的经脉后,他惊讶地发现,那股寒意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源头,一旦乾气撤离,便又迅速侵袭而来。这种奇异的病症,让他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绪,更别提找到根治之法了。
轻轻将萧天振的手放回被中,陈傅升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赵如月立刻跟上,而朱顺则迅速吩咐下人继续照料萧天振。
走出房间后,朱顺忍不住问道:“法师所修功法,莫非是阳性属性?”
陈傅升闻言,淡然反问:“朱大人何有此问?”语气中既无惊讶也无隐瞒,只是单纯地询问缘由。
朱顺沉吟片刻,解释道:“昔日为救少爷,府中曾广邀修炼阳性功法的高人,他们在诊疗时,少爷的反应与今日法师所见颇为相似,故有此一问。”
陈傅升闻言,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未直接回应自己功法属性的问题,留下一室人的猜测与不解。
一行人回到厅堂,气氛因先前的紧张而显得凝重。赵如月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问:“法师,敢问诊治结果究竟如何?”
陈傅升坦然摇头,直言不讳:“令郎之病,实属罕见,我目前尚无良策。”此言一出,圆方心中一凛,暗自叫苦不迭,生怕这直白的回答会触怒众人。
朱顺的脸色瞬间阴沉,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投向陈傅升。赵如月更是面色铁青,声音冷冽:“陈傅升,你这是在戏弄本宫吗?”
陈傅升轻笑一声,解释道:“长公主息怒,我只是说暂时无解,并非束手无策。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赤阳朱果是否真能解救令郎于水火之中?”
赵如月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既怒又无奈,觉得此人行事风格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一旁的朱顺见状,连忙接过话茬:“此事应无差错,诸多高人及万洞天府掌门皆断言,赤阳朱果乃治愈‘天阴损脉’之关键。”
万洞天府,作为金州背后的强大修行势力,在赵国亦是声名显赫。
陈傅升闻言,进一步确认:“如此说来,只要我能为长公主寻得赤阳朱果,便算完成了我的承诺,至于是否能彻底治愈,便不在我职责之内,可对?”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一丝微妙的希望,让在场之人心情稍缓。
赵如月果断回应:“正是,只要能得赤阳朱果,你之承诺便算兑现,后续之事无需你操心,我即刻发兵援助殷朝宗。”
陈傅升见状,适时转移话题,以缓解紧张气氛:“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坐下详谈,如何?”言罢,他摊了摊手,示意众人入座。
赵如月内心怒火中烧,几欲喷薄而出,对陈傅升这种故弄玄虚的态度忍无可忍,暗想此人若再胡搅蛮缠,定不轻饶。然而,理智最终压制了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伸手示意陈傅升就座,自己则步至主位,优雅地整理裙摆坐下。
朱顺见状,迅速退出厅堂,不多时便领人奉上香茗。厅内气氛因陈傅升的悠闲自若而更显紧张,圆方与方哲皆是提心吊胆,生怕事态失控。
陈傅升却似未觉,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后缓缓放下,终于开口:“长公主,可否容我冒昧一问,您可曾设想过,若赤阳朱果未能治愈令郎之疾,又将如何?”
赵如月闻言,语气冰冷如霜:“此事无需你费心,你只管将赤阳朱果寻来便是!”
陈傅升依旧保持平和:“但假若赤阳朱果亦无能为力呢?”
赵如月怒不可遏:“你这是在诅咒我儿吗?”
陈傅升连忙澄清:“长公主息怒,我与令郎并无恩怨,怎会行此不义之事?我只是就事论事,探讨各种可能性。”
赵如月怒视陈傅升,警告道:“本宫无需听你这些无谓之辞!本宫已对你一忍再忍,此事绝无回旋余地!若你无法交出赤阳朱果,后果自负,无需郑家动手!”
陈傅升神色凝重,语气坚定:“我既已应允长公主,必会信守承诺。我言若赤阳朱果无效,我必寻之;我亦言将解长公主燃眉之急,此言亦非虚妄。此二事,我皆会一一为长公主解决。”
赵如月闻言一愣,回想起陈傅升之前确曾提及为她解除急难,原以为仅指治病一事,此刻方知他竟是指了两桩事。她不禁望向同样一脸困惑的朱顺,显然朱顺也是一头雾水。
于是,赵如月回应道:“本宫眼下之急,莫过于我儿之病。只要他能康复,其余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陈傅升缓缓问道:“依长公主之见,当前所有问题的核心,皆系于赤阳朱果之上,对否?”
赵如月反问道:“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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