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收编流寇？

午膳过后，朱梓并未立刻返回书房，而是与徐妙锦在回廊下散了会儿步，消食谈天。徐妙锦眉眼间带着满足的笑意，轻声说着府内的一些趣事，朱梓含笑听着，偶尔回应几句。这份难得的闲适，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王爷，张同知求见。”一名侍从在廊下躬身禀报。

徐妙锦知趣地停下脚步，替朱梓理了理衣角：“王爷去忙吧，妾身先回去了。”

朱梓点了点头，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去吧。”

目送徐妙锦离开，朱梓脸上的温和渐渐敛去，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转身走向书房。

张启年已在书房等候，见朱梓进来，连忙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坐。”朱梓走到书案后坐下，“可是矿山那边有新进展？”

张启年从袖中取出一份简报，递上前：“王爷，工部派去的匠头已经初步勘验了第一批运回的铁矿石，成色确实不错，是上好的精铁矿。按照他们的估算，若是开采冶炼得当，足以支撑我们打造兵器和农具的需求。”

朱梓接过简报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好！这便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张启年接着道：“下官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着手制定开采计划。初步打算先在矿区附近设立一个采矿营，招募人手，搭建工棚。同时，工部也开始绘制冶炼炉的图纸，准备组织匠人建造。只是……”

朱梓抬眼：“还是人手和工匠的问题？”

张启年面露难色：“正是。熟练的矿工和冶炼师傅实在难寻。下官已张贴告示，重金招募，但应募者寥寥。从民夫中挑选青壮培训，也非一日之功。至于王爷提到的动用罪囚……”他犹豫了一下，“桂林府大牢里的罪囚数量有限，且大多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未必能胜任矿山的重体力活。”

朱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招募和培训要继续，这是长久之计。罪囚那边，数量少也聊胜于无，先筛选一批身体强壮的送过去。但这些都还不够。”他目光微凝，“看来，得从根源上想办法。”

张启年疑惑道：“王爷的意思是？”

朱梓缓缓道：“广西之地，山多林密，除了那些大的山民部落，还有许多散居各处的小寨子，以及……一些啸聚山林的悍匪流寇。这些人，身强力壮，熟悉山林，若是能将他们收编，岂不是现成的人手？”

张启年吃了一惊：“王爷！收编流寇？这……恐怕风险太大。这些人桀骜不驯，野性难改，若是管理不善，极易生乱啊！”

朱梓摆了摆手：“风险自然有，但收益也大。本王并非要将他们直接编入卫队，而是将他们集中起来，统一管理，罚他们去修路、开矿，戴罪立功。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路，但也要用严苛的纪律约束他们。表现好的，可以减免罪责，甚至将来转为良民。冥顽不灵的，严惩不贷！”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赵勇不是一直嫌手下兵力不足，剿匪清剿不彻底吗？正好，让他加大力度，把那些不成气候的小股流寇都给本王抓回来！本王的矿山和工地，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

张启年听着朱梓这番大胆的计划，心中不由一凛。潭王殿下的手段，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利用流寇俘虏充当劳力，既解决了人手问题，又清除了地方治安隐患，还能震慑宵小，可谓一举多得。只是这其中的管理和风险，确实需要仔细考量。

“王爷此法，虽有风险，却不失为一条解决燃眉之急的路子。”张启年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和赵将军商议，制定详细的抓捕和管理章程，务必将风险降到最低。”

“嗯。”朱梓点了点头，“此事要尽快。铁矿的开采，关乎我们后续诸多计划，不能拖延。”

“是！”张启年领命。

“对了，”朱梓像是想起了什么，“周全那边，可有按照本王的吩咐，送去新的指示？”

张启年道：“回王爷，前日已经派快马将您的指示和所需物品送去。算算时日，应该已经抵达周护卫手中了。”

朱梓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上黑岩峒的位置。希望周全那边，能尽快打开局面。石料和木材，同样是他急需的资源。

就在朱梓与张启年商议着如何解决矿山人手问题的同时，黑岩峒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峒寨时，负责守夜的族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寨门外不远处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用白色粉末画成的神秘符号！那符号扭曲盘旋，似蛇非蛇，似鸟非鸟，散发着一种诡异难言的气息。

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峒寨。

“山神……山神真的显灵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吉兆还是凶兆？”

“肯定是那些汉人搞的鬼！他们想用邪术诅咒我们！”

恐慌和猜测在人群中蔓延，连一些平日里胆大的猎手，此刻也面色发白，不敢靠近那神秘符号。

黑石和几位长老站在寨墙上，脸色铁青地望着那个巨大的白色符号。一夜之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留下如此印记，这简直是对整个黑岩峒的挑衅和羞辱！

“峒主！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反击！”性情急躁的长老再次吼道。

“反击？怎么反击？”黑石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我们连对方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大祭司，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那个白色符号上，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个符号中蕴含着一种他不理解的力量，既非山神之力，也非他所知的任何巫术。

“这……或许并非诅咒。”大祭司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更像是一种……宣告，或者……警告。”

就在黑岩峒上下人心惶惶，疑虑重重之际，一名负责在外围巡逻的猎手匆匆跑回，神色古怪地禀报：“峒主！大祭司！外面……外面那些汉人又派人来了！这次只有一个人，说是……说是奉了他们主人的命令，想要求见峒主和大祭司，解释近日发生的怪事！”

“什么？！”黑石和长老们都是一愣。

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声称要解释那些怪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祭司身上。

大祭司沉默了片刻，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缓缓道：“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黑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他进来！让弓箭手都准备好！他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射杀！”

山坳中，周全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艰难的交锋，也是决定他能否完成王爷任务的关键一步。

“头儿，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一名护卫担忧道。

周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放心。王爷的计策已经奏效，他们现在心里怕得很。我去，不是去打架，是去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他拍了拍护卫的肩膀：“你们在外围接应，若有变故，按计划行事。”

说完，周全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朝着黑岩峒的方向走去。阳光穿过树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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