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活这头大妖
沈霜璃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抬头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她转过身，轻轻拉了拉身旁李沐阳的衣袖，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前辈，您以前来过惊岚城吗？”
她笑着问道，目光却有些飘忽，仿佛透过眼前的繁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李沐阳摇了摇头。
沈霜璃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前辈，您看这个，好有趣呢。”
她指了指路边小摊上的一只木雕小鸟，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小时候，娘亲总喜欢给我买这些小玩意儿，她说……它们能带来好运。”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指轻轻抚过那只木雕小鸟，仿佛在触碰一段早已逝去的时光。
“前辈，您有什么爱吃的吗？”
她忽然抬起头，笑容明媚，眼中却隐隐泛着水光，“惊岚城有一家酒楼，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小时候爹娘常带我去……啊，对不起，霜璃忘了，前辈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再吃这些凡俗之物了。”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额前的碎发被微风轻轻吹起，遮住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前辈，这条路……”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声音有些哽咽，“是通往苍云关的。爹娘以前常说，从这条路离开的人，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她转过身，面对着李沐阳，却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微微发白，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惊岚城，沈霜璃曾经的家乡。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城中的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唯有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片段，依旧清晰如昨。
站在城门前，沈霜璃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耳边是喧嚣的市井声，可她的心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酸涩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前辈，您……”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却终究没有说下去。
她不敢抬头，怕让李沐阳看到她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悲伤。
李沐阳站在惊岚城的街头，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凡人，心里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和那些把小孩随意扔进托管所、只顾自己轻松的父母长辈没有区别。
可他能怎么办呢？
沈霜璃现在没有安全的落脚点，他总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尤其是这该死的化神体验卡马上到期，他随时会被打回原形，到时候如果还被她依赖着……那岂不是社死？
“本尊……唉——”
李沐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他带着沈霜璃从地图的中心偏右上，一路往南飞到地图中心偏右下一点点，最终选择落脚在惊岚城。
这里距离无极宗足够远，算是凡人聚居的繁华大城，远离修士密集的灵气繁荣区。
灵气虽然稀薄，但也意味着相对安全。
在还没有给沈霜璃找到合适的“托管所”之前，让她待在凡人的城市里，反而比修仙者的地盘更稳妥。
李沐阳斟酌片刻，开口道：“本尊，只是暂时离开。”
其实，他根本就不会离开。
只是化神体验卡的时间快到了，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掩饰即将暴露的事实。
“前辈……”
沈霜璃望着李沐阳的脸，原本攥紧衣角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她看得出来，前辈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神色。
她是怎么了？
她不应该继续麻烦前辈的。
前辈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愿意陪她回流云剑派，斩断心魔……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前辈当然有自己的事情，他可是要保护整个乾元界的高人……还要照顾一百个嗷嗷待哺的女徒弟。
沈霜璃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收起不舍，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晚辈明白了，晚辈会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的。”
李沐阳本以为这句话代表她想通了，结果低头一看——
这妮子低垂的眉眼泛着一丝可怜的红，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小猫，满脸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明明之前在流云剑派的时候，还英姿飒爽地和人对峙呢！
“……”
李沐阳心头一软，扶额叹了口气。
“算了，本尊与你细说！”
一直杵在大街上也不是办法，他索性带着沈霜璃进了一家酒楼，随意找了个雅间坐下，随手让诚惶诚恐的店小二上了点吃食。
等到茶水端上来，他才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咳咳，本尊很忙，事情很多，没空管你。”
沈霜璃闻言，小嘴立刻一瘪，眼神黯淡下来。
这是什么？
前辈终于厌倦她了吗？
李沐阳察觉到不对，立刻放弃了自己“酷酷”的说话方式，伸手直接往沈霜璃脑袋里一插，胡乱揉了揉她的发顶。
沈霜璃一愣，呆呆地望着他。
李沐阳正色道：“你看啊，本尊碰不到你，本尊是化身降临，那是因为——本尊的主体正在和一头超级大妖战斗！”
“！！”
沈霜璃闻言，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急声问道：“前辈会有危险吗？是那种很难缠的大妖吗？”
李沐阳随口忽悠道：“嗯，很难缠，本尊被那大妖压着打，腿都打断了两条。”
没错，就是生活这头大妖，打的李沐阳嗷嗷直叫。
李沐阳心想，反正这游戏角色的AI智能化程度再高，也不可能真的感受到玩家的真情实感吧？
她总不能真的把游戏设定当真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沈霜璃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指死死攥紧衣角，指节发白。
前辈……前辈受伤了？！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个洞，痛得难以呼吸。
前辈修为通天，竟然都被那头大妖压制，那大妖究竟有多可怕？
果然，她早就知道的……
前辈是大英雄，一直在为了乾元界而战斗！
即便他那么忙碌，却仍然愿意抽时间陪她，可她呢？
她却在这儿任性，不想让前辈离开？
她太自私了！
沈霜璃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泛红。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着：“前辈……对不起……”
李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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