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必须把他留住

柳树下，夜风轻轻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路灯洒下昏黄的光，将地上两道身影拉得老长。

一人身着深色长风衣，双手插兜，俊美斯文，笑意吟吟，眼里却藏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幽光，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晏明尘，H省斩妖司的负责人。

他站在柳树下，微微侧头，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几分戏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老何，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在哪啊？”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闲聊，但眉梢却透着一丝焦躁，甚至脚下还不自觉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他说要去菜市场，那么久了估计已经买了菜回家了。”

“……”

空气突然安静。

晏明尘的嘴角抽了抽，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何同化，眼里带着一丝幽怨：“你怎么不看着他呢？”

何老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没忍住给这家伙来一拳：“你让我原地别动，我怎么看着他？我会分身啊？！”

晏明尘：“……”

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一副“算了，懒得和你计较”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行吧，先看看剑痕。”

两人围着柳树，一圈，两圈，又一圈。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晏明尘的笑意终于从嘴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严肃的神色，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在柳树干上摸索，指尖掠过那条几乎细到肉眼难以察觉的剑痕，眉头一点点皱起。

半晌，他站直身子，双手抱胸，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消化不良般的复杂情绪。

何老头终于憋不住，试探性地问：“如何？”

“不好说。”晏明尘脸色凝重，目光深邃。

何老皱眉：“不好说？”

“对。”晏明尘微微侧头，语气认真：“我就一真级，我敢说啥？”

何老头：“……”

他嘴角狠狠一抽，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直接一拳砸过去。

“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一剑的威力已经往真级以上走了？”

晏明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点头。

“目前来看，至少是顶级真级，甚至……更高。”

何老头沉默了。

罡级？

他不敢想。

但光是真级巅峰，就已经够离谱了。

这个年纪，能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觉醒剑气？

开什么玩笑？！

忽然，晏明尘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追忆，抬手轻轻拍了拍柳树干：“老何啊，去年，隔壁从咱们这撬了个人走，你还记得吗？”

何老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废话，当然记得。”

晏明尘勾了勾唇角，嘴角带着一点嘲弄的弧度：“那小子原本是个视频博主，平时自己鼓捣点古剑法练着玩儿，结果灵气复苏的蛋糕砸他头上了，他练的那些剑法一夜之间融会贯通，带去斩妖司测试的时候直接就是玄级甲等。”

“呵呵。”

何老头冷笑，眼里杀气腾腾，“你是说那个白眼狼郑修文？”

“没错。”

晏明尘耸了耸肩，笑得意味深长，“今年他已经是真级了，听说处理了十几个难度很大的案件，人气如日中天……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才刚刚能激发出剑气，那威力嘛……一言难尽，还不如说是他自己用剑砍的。”

何老头冷哼：“这种人不值得提，背信弃义，见钱眼开，当初老子还帮他顿悟剑法，结果他拍拍屁股跑了，把我们这边的资源拱手送给别人！”

晏明尘眯了眯眼睛，轻轻摩挲着掌心：“所以啊，何老……这次的年轻人，咱们必须把他留住。”

何老头沉默了。

晏明尘继续道：“上个月，又死了几个好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和愤怒，“现在能出任务的斩妖师已经不到二十个了。”

“我们急需新鲜血液。”

他的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缓缓抬手按住何老头的肩膀，语气坚定：“这个年轻人，你一定要帮我们斩妖司争取到。”

“他现在已经能激发出真级的剑气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罡级的存在，那可了不得啊。”

“这我可说不准。”

何老疲惫地摆摆手，脸上满是倦意，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理解你的难处和急切，但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股经历风霜的无奈，“首先，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其次，我跟他接触没多久，不知他的底细和品性。再者——”

何老微微仰头，望着夜色下的柳树，眸光深邃，“这小子真熟练掌握了剑气，我们加一起都不是对手。”

空气骤然沉静下来。

晏明尘的手指微微蜷缩，隐藏在袖口中的拳头缓缓收紧，骨节泛白。

“你忘了当年那个失控的家伙了？”何老眸色幽沉，语气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沉痛，“他造下了多少杀戮？现在都没抓到！就是因为我们没实力，承担不起风险，却又高估了他的人性和欲望。”

“……”

晏明尘垂下眼帘，薄唇微抿。

那个人，他怎么会忘？

曾经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年仅二十便踏入罡级，却因灵气暴涨而失控，化作修罗，将一座小镇变成地狱，至今仍未被捕。

他们连抹除档案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个名字仍旧活在一桩桩悬而未解的案件里，每次案件的细节都会隐隐指向同一个人。

就现在他们斩妖司的水平，若是李沐阳真的失控，根本无法收场。

虽说子弹和炮弹对复苏者依然有威胁，可真级以上的复苏者，基本都能提前感知到危险，概率上可以躲避子弹。

罡级复苏者，若不是处在密集的弹雨下，仅靠掩体就几乎能做到刀枪不入，甚至有能力反制，而传闻中的“劫级”……

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对抗的范畴了。

——非人级战力。

晏明尘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嘴角重新挂上斯文而温润的笑意：“是我急于求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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