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有一剑，可开天地

沈霜璃双手攥紧裙角，眼巴巴地望着他，眸中满是忐忑。她知道宗主已经盯着那个牌位十几分钟了，一言不发，让她的心一点点悬了起来。

该不会……有哪里不对吧？

“怎么样，宗主？是师尊的牌位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期待。

厉天行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复杂地从牌位上收回。

“这，怎么说呢……”他沉吟片刻，努力组织语言，目光又落回那个泛着岁月痕迹的木牌之上。

牌位上，刻着“李某阳”三个字。

是的，中间的那个字，缺失了。

他瞳孔微缩，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

沈霜璃的师尊名叫“李沐阳”，但眼前的牌位上，究竟是“李沧阳”、“李慕阳”还是别的什么“阳”，根本无从判断。可问题是，这个牌位的位置极其特殊，它被供奉在最上方，显然不是寻常人物能占据的。

厉天行的记忆告诉他，万剑山庄没有任何一位名为“李沐阳”的太上长老。可祠堂的牌位却告诉他，这里曾经有一位“李什么阳”的老祖级人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离谱的是，早些时候他扫视牌位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名字——要不是沈霜璃执拗地一块块检查，说不定他们就真的错过了。

厉天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该不会……他随口胡诌的那些话，竟然阴差阳错地变成了事实？

他曾经和沈霜璃说，或许她的师尊当年离开万剑山庄时，正好是他入门之前，所以他不记得这位太上长老。

难道……这竟然是真的？！

厉天行顿时头皮发麻，手指微微颤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沉声道：“走，去问问林师姐！”

祠堂外，晨光依旧清冷，院落里的落叶被拂扫成一堆，一道白衣身影依旧沉静地持剑而立。

林含之——万剑山庄最古老的守护者之一，也是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她闻声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厉天行手中的牌位上。

“林师姐，你进宗比我早，可还记得一名叫李什么阳的前辈？”厉天行试探地问道。

林含之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下一秒，白影一闪，剑鞘猛然砸在厉天行的脑门上！

“谁让你动祠堂的牌位？！想挨抽了是吧？”她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哎哟！”厉天行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沈霜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副场景——堂堂万剑山庄宗主，被人当场敲脑袋教训，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心里不禁对这位林师姐的身份更添几分好奇。

“李姓的老祖……”林含之的眉心微微蹙起，似在回忆，“倒是有点印象，不过具体叫什么名字，忘了。”

她走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牌位，将其重新安放回原位，转头看向厉天行与沈霜璃，淡淡道：

“这位老祖很早就出去游历了，跟我们师父的师父是师兄弟。此牌位已然久远，曾经因镇宗兽闯入祠堂，被它一爪子刨去中间的字，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

厉天行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真的？！这居然是真的？！

他随口编的理由，居然完美契合了事实？

这下好了，原本以为自己随便敷衍一下就能搪塞过去，结果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追问道：“那位前辈除了名讳，是否还有其他信息能佐证他的身份？”

林含之皱眉思索，缓缓道：“嗯……那位祖师确实曾留下过一句话，就刻在万剑峰的石碑上。”

厉天行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原来万剑峰石碑上的那句话，是李姓祖师所留？！”

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师父留下的！

沈霜璃心头微动，连忙问道：“弟子还未曾去过万剑峰，敢问那句话是什么？”

厉天行沉吟片刻，抚须道：“这句话不过短短数字，却气势如虹，也将万剑峰修行之道尽数概括——我有一剑，可开天地！”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仍然沉浸在这句话的意境之中。

然而，沈霜璃却微微眨了眨眼，目光游移了一下。

这句话确实气势惊人，剑意锋芒毕露，可是……

不像是师尊会说的话。

她对师尊的印象一直是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纵然斩断苍穹，也会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而非如此霸道而狂傲。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以前的师尊，是以前的师尊。

现在的师尊，是现在的师尊。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师尊经历的世事不知凡几，说话方式有些许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沈霜璃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剑——无极宗之巅，师尊剑落之处，万物寂灭，天地崩裂。

“我有一剑，可开天地！”

若世间真有这样的一剑，那必是师尊所斩！

沈霜璃沉稳地站在祠堂门口，微微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着厉天行。

“宗主……”她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才缓缓说道，“弟子曾亲眼见过师尊出剑……那一剑，几乎将无极宗的玄霄道人当场斩杀。”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

厉天行刚还在琢磨牌位的事，这下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沈霜璃，手指微微颤抖，甚至连捋胡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沈霜璃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师尊那一剑，天地变色，玄霄道人虽侥幸未死，但几乎元气大伤，至今恐怕都难以恢复。”

“哈哈哈哈！”

厉天行怔了一瞬，旋即仰天大笑，整个人都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我就说嘛，最近玄霄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怎么突然老实了，连门都不敢出！原来是被你家师尊砍得半死！”他一拳砸在掌心，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痛快！痛快！”

玄霄道人，化神期巅峰，名震修真界，平日里仗着自己是无极宗的大能，动不动就以“天道公理”为名，横插手修真界各大势力之事。尤其是对万剑山庄，时不时就要找茬，企图压他们一头。

而万剑山庄虽然同样是顶级宗门，却因剑修一脉向来独行，行事不拘，难免被人诟病“行事霸道，不守规矩”，每次和无极宗对上，都会被玄霄道人以“正道”之名压制一头。

但现在好了——

他厉天行一直想找机会修理玄霄，结果沈霜璃的师尊一剑就帮他们把账都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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