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真是个傻徒弟
“对了，师尊，”
沈霜璃突然神情一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小手交叠放在膝上，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其实弟子今天还跟宗主说了关于您的事情。”
李沐阳一下子提起了兴趣，整个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哦？他怎么说？】
他很好奇那个能把故事圆成八百集长剧的宗主这次又怎么自圆其说。
“宗主带弟子去了宗门的祠堂。”
沈霜璃语气郑重，仿佛在讲一件仪式感十足的事，“他说要确认您的身份，结果……我们真的在那里找到了您的牌位！”
李沐阳：“？”
“然后宗主告诉我，我所拜的万剑峰，就是您当年的山门，石碑上那句话——‘我有一剑，可开天地’，就是您当年亲手所题！”
沈霜璃越说越兴奋，小脸都涨红了，“弟子觉得这一定是天意的安排，冥冥中我和师尊有缘，这才会又拜入您的门下！”
她笑得甜甜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段“缘分”而被涂上了一层金光。
李沐阳：“？？”
不是，你等一下。
我还有牌位？还有题字石碑？还有山门？？
这剧情发展怎么越来越像隔壁穿越流修真文了？
难不成哪天再整一个什么“陨落万年，强势归来”的反转，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失落已久的太上长老，回归宗门的命运之子？
李沐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剧情走向正朝着一种狗血与传奇齐飞的方向狂奔。
可屏幕那头，沈霜璃却笑得一脸幸福，眼中满是期待与信任。
“所以师尊啊……”
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羞涩，“不管您身在何处，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霜璃都会一直等您。”
李沐阳愣了一下，微微一叹。
罢了。
她开心就好吧。
“对了，师尊，宗主问您现在在哪个州，修炼到什么境界了，好安排人给您送丹药过来。”
沈霜璃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仰头乖巧的说着。
李沐阳猛地愣住了。
——哪个州？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下的床，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喇叭声和楼下小区大妈喊跳广场舞的吆喝。
“……我在亚洲。”
李沐阳嘴角微微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对他来说，‘州’这个概念还能接受，可一旦联系到对方所说的“送丹药”……那就真的有点慌了。
这怎么送？顺丰也到不了灵界啊！
幸好，就在李沐阳手忙脚乱准备敷衍过去的时候，游戏界面“叮”地一声弹出一个对话选择框。
〈1〉本尊并不在乾元界，乃是被困在一处小千世界中。
〈2〉其实本尊不是万剑山庄的太上长老。
〈3〉桀桀桀，没用的，本尊就要死了，已经被大妖夺舍，桀桀……
〈4〉消耗一张传音符自由回答。
李沐阳默默盯着那几个选项。
第二条显然不能选，会前功尽弃；第三条纯属发癫，一看就是修仙文里中二反派才会说的话；而第一条虽然狗血点，但起码能延续设定，合理解释不能“现身”之谜。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4〉，想要更好地掌控节奏。
李沐阳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稳，仿佛真成了什么隐世高人般，缓缓开口：“本尊现在并不在乾元界，而是被困在一处亚空间，这里遍地妖兽，非常危险。你们暂时无法前来。心意我已知晓，便准备些疗伤丹药吧。虽未必能用得上，本尊可施展神通，以你所在之处为锚点取之。”
语音一落，屏幕那头的沈霜璃身形一僵，仿佛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残酷消息”击中。
“亚……空间？”她怔怔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发颤。
仿佛瞬间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住了胸口，她呼吸一滞，脸色苍白得像是初雪刚落的冰原。眼神里的光也开始动摇，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在颤栗边缘。
“遍地……妖兽……”
沈霜璃的心口剧烈地跳动着，眼眶泛红，眼角的睫毛轻轻颤抖。她从未想过，那个她以为只是“暂时离开”、等她修为足够便能迎回的师尊，竟身陷如此绝境。
她从未想象过，那温柔而强大的身影，原来正孤身一人，挣扎在遍布妖兽的异界中。
她从未想到，她所依靠的那份温暖，背后竟是无数个血与火的日日夜夜。
“原来……师尊吃了这么多苦……”
沈霜璃喃喃地说，声音细若蚊蚋，仿佛怕说出来，便会打扰那遥远空间中的疲惫身影。
泪水，在她无声间滑落。
一滴，两滴，滑过她白净的脸颊，落在衣襟上，悄然浸湿。
游戏角色的表情控制虽然有限，但她的眼神却在那一刻展现出超越AI的真实情感——那种眼尾泛红、睫毛颤动、嘴角抿紧、努力强装坚强的模样，看得李沐阳有些发愣。
他甚至能想象出，在屏幕后面，沈霜璃正在怎么强忍着崩溃的情绪，努力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不能丧气。”沈霜璃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
“师尊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他为我操心。”
沈霜璃倔强地抬起头，吸了口气，脸上重新绽开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师尊您放心，徒儿已经在藏经阁找到了一种可以接续断体的丹方！徒儿一定会努力炼出最好的疗伤药，等您归来！”
那一瞬间，她像个在黎明前拼命燃烧自己、照亮黑暗的少女。
李沐阳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慌。
“我……其实，腿早就好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完好如初，蹦跶两圈都没问题。
但面对沈霜璃那带泪又倔强的笑容，他终究没能开口。
——算了，还是别说了。
她那么努力想帮自己，那么拼命想变强，只为了在某一天，可以将他从“遍地妖兽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他不忍心打碎她此刻的信念。
“徒儿，不会让您死的！”
沈霜璃突然握紧拳头，眼神炽热得仿佛燃起了火。
她不是在宣誓，更像是在发愿。
李沐阳看着屏幕，不自觉地轻声道：“你啊……还真是个傻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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