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希望李沐阳人没事
晏明尘听着白小柒在那嘀嘀咕咕地小声骂他，什么“坑爹”“抠门”“老狐狸”全都往外蹦，他却笑得更开了些。
嘴角微翘，眼底浮着几分宠溺。
真是个傻丫头。
在斩妖司这个不温不火的部门待久了，他已经很少见到愿意主动留下的新人。
哪怕是那些拥有不俗异能的复苏者，稍微了解斩妖司的真实运作后，便立刻打了退堂鼓。
想也知道——
在这世道刚刚灵气复苏的当口，复苏者这身份就像金钥匙，多少人靠一个小能力就能发财致富，谁还愿意被管着？谁愿意被强制每个月出去拼命？
斩妖司的薪酬？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洒在地上的几枚硬币。
更别提……斩妖司连“名”和“利”都给不了。
谁会来？
没人能约束这些复苏者。
他们捡漏古董，走街串巷地贩运妖材，做些小生意，外人只觉得他们运气好。
根本抓不到把柄，就算斩妖司想出手，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招募的进度自然是一塌糊涂。
但白小柒是个意外。
那天，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牛仔外套，站在斩妖司的门前，眼里是明明灭灭的倔强，兜里揣着还带着饭味儿的招牌包子，连吃都舍不得多咬几口。
她说她要加入斩妖司，理由简单得令人心酸：
“我……我需要一份工作，我、我需要钱。”
晏明尘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甚至连“超能力”这种别人炫耀的资本，她都只是当作养活自己的工具。
她的能力虽然普通，却异常稳定，关键是她听话，干净，不会胡闹。
所以他破例了。
……
“那妖物，你杀了几只？”
晏明尘问，想着从任务进度聊开，顺带也看看她的心理状况。
“母的杀了。”
白小柒面无表情，语气却像在汇报早餐菜单，“小的也杀完了，那个公的……急眼了，打不过。”
晏明尘一愣，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她这是把妖窝一锅端了啊？还真是够狠。
不过，他还是正了正脸色：“你已经做得不错了，这单算你完成，等会儿我喊人去收尾。”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她：“对了，掩盖气息的药水你用了吧？”
白小柒愣住。
她本就白皙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变得像纸一样。
“我、我觉得这个任务简单……肯定能必杀，就……就没买药水……”
白小柒声音越来越小，像被点名背书的差生，嗓音里透着一丝绝望和自责。
晏明尘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他脸上的轻松彻底沉了下去，眼神也不再带着玩笑的温度，而是陡然冷了几分，像是夜色中忽然熄灭的灯。
“你……”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责怪的话。
不该怪她，她只是个刚觉醒的小姑娘，她习惯了节省、习惯了忍让。
但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如果她没用药水，那她离开的那处妖物巢穴，一定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而最后接触白小柒的人是……
李沐阳……
晏明尘心里一沉，转头看向白小柒，语气罕见地严肃：
“听我说，等会你马上回基地，不准耍脾气、不准回头。”
白小柒咬着下唇，低着头，眼圈微微泛红。
“对不起……”
“别说了。”
晏明尘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就赶过去，希望李沐阳人没事……”
……
旺财趴在客厅的茶几上，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之间，眼皮半耷拉着，看着浴室方向水声哗哗作响。
然而下一秒，空气里那种熟悉又刺鼻的气味倏然传来，仿佛有人在一锅粥里撒了一把灰，浑浊、腥臭，还裹着若有若无的怨恨——
浓郁的妖气，像黑色的烟雾一样，从窗外蔓延而来。
旺财猛地抬头，耳朵支棱起来，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这是有妖过来了？】
它飞身跃上窗台，鼻翼微张，目光在窗外迅速扫视。
果然，在不远处的小区绿化带中，那一人多高的杂草疯狂摇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横冲直撞。
【啧，来的真不是时候……】
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团黑影，重重撞向排水管，然后几道残影在空气中划过——
一头牛犊般大小的鼠妖以极其诡异的姿态迅速攀爬，转眼间已经到了二楼窗边。
它的身上挂着几道未愈的血痕，浑身戾气缠绕，双目血红，明显处于暴怒与追踪本能的临界点。
旺财眯了眯眼：【哟呵，还真是冲着这边来的。】
它舔了舔爪子，嗤笑一声。
【这股怨气，估计和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小柒柒？还是小叭叭？】
【算了，反正那人类幼崽在大佬房间附近留下了血迹，这鼠妖八成是循着气味找来的。】
它缓缓起身，后腿一踩桌面，毛发轻轻竖起，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有种看戏前的惬意。
【不过它不该来，来这儿就是找死。】
【别说大佬李沐阳身上那气运重得能压塌妖王，就单论窗户和门上贴的那些镇妖符箓，也能把它拍成肉泥。】
旺财眼里红光一闪，心中讥诮。
它不是妖，而是——古妖。
不被三界承认，不受五行制约，天生地养，是上古残留的异种凶灵。
它曾与妖王争食，与神祇同坐；它的天赋异能足以将普通妖族吞噬入腹，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但如今，它是一只哈士奇。
还是得装的那种。
【唉……要不是大佬在这里，本王现在就跳出去把那老鼠撕碎了塞牙缝。】
它暗自咂了咂嘴，舔了舔鼻头，强忍着升腾的食欲。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出一股热气。
李沐阳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看到窗边的旺财，眼睛微微一亮。
“哦，旺财，差点把你忘了。”
他笑着走过来，眼角带着点放松的暖意。
旺财本能想逃，但脑海还没理清逃跑路线，下一秒，李沐阳就已经动作迅捷地抱起了它。
“这会儿可能有点事，先委屈你一下。”
他说着，先拿了个鞋盒比了比，嫌太小，转而又翻出个透明收纳箱，“这个合适，别乱动。”
旺财：“？”
下一秒它就被轻轻放进去了，耳边听到李沐阳带着歉意的声音：“等我回来了再放你出来，顺便给你买个新包。”
盖子盖上，世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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