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拿命换的
“伴生灵物……”
李沐阳咀嚼着这个词，心中某些早该崩塌的认知在这一刻如玻璃般碎裂。
他一直以为是基因锁让他产生变化，但细细回忆起来，一切的异变，都是从《仙缘》这款游戏出现开始的。
从第一次打开APP，再到后来的气运符、灵石手串、那株奇怪的小草……种种怪事早就无法用科技或偶然解释。
只不过李沐阳一直都没有把它们真正联系起来。
“那你呢？你是什么能力？”
“我的能力嘛……”晏明尘眯了眯眼，没说话，笑得很深，“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不公平，所以我们先不谈我。”
“行吧。”李沐阳撇撇嘴。
“不过，我可以跟你说另一个人的事。”晏明尘继续道，“有个复苏者，代号‘神笔’，他的伴生灵物是一支笔。画什么，什么就能变成现实——但是画得越离谱，代价越大，轻则吐血，重则……命没了。”
“他的能力初评是真级甲等。”
晏明尘顿了顿，看向李沐阳，眸子深邃得像藏了漩涡，“你的能力……我还没法评级，但无中生有、凭空造物，这类能力，天生就踏在神的门槛上。”
李沐阳心头一震。
原来一直以来送到他手上的那些法宝道具，根本不是快递员，也不是什么系统后台，而是这个世界——这个灵气复苏、妖怪潜伏、复苏者觉醒的世界里，他体内某种神秘存在的馈赠。
《仙缘》不是游戏，是现实的一部分。
“那些符箓、护符、手串、还有草，全是它制造的。”
他喃喃自语，“它是真的……在帮我。”
“帮你，也绑定了你。”
晏明尘轻声道，“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注定无法回头的进化。”
晏明尘侧过头，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李沐阳身上，“说起来，你制造这样一张符箓……付出了什么代价？”
“代价？”
李沐阳沉默地看着他，目光短暂飘忽了一下，又重新对上了晏明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对方眼里的光有点太过锐利，像在试图从他的瞳孔深处搜刮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很想知道？”
李沐阳慢慢开口，声音带着点试探。
“我非常想知道。”
晏明尘嘴角含笑，语气却分毫不轻，“这不仅仅关系到你的评级，更关系到……整个H省的未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微弯，语气温和如春风，可话里的重量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李沐阳咽了口口水，目光一闪。
他不能说实话。
不能说是用钱换的。
不能说十张顶级符箓，自己只花了几千块还打了个八折。
而且那游戏还经常有氪金活动。
如果真说了，他就是个行走的钱包怪，是可以用钱批量召唤毁天灭地法器的人型外挂。
被绑走研究，被切片分解，被圈养爆肝榨干……
李沐阳可太能脑补这些社会黑暗面了。
晏明尘虽说看起来像个腹黑绅士，温文尔雅、穿风衣叼香烟，整得一股子电视剧主角范儿，但说到底他是H省斩妖司的老大，穿西装的公务员大佬，真动起手来，他可一点好果子都吃不上。
再说了，晏明尘说伴生灵物只有他能用，那也只是他说而已。
万一哪天有人研究出“灵物移植术”？万一他这游戏能被复制？谁知道呢？
所以，不能说实话。
绝对不能。
李沐阳抿了抿唇，随后抬头，用一种平静到有点悲壮的语气说——
“是寿命。”
空气一滞。
晏明尘愣住了。
他叼在嘴里的烟啪的一声掉地上，烫在他西装裤脚上也没察觉。
“你说什么？”他低声重复，嗓音像刀刮过锈铁，“你……拿寿命换的？”
“嗯。”李沐阳点点头，表情毫无波澜，“一张符箓，三个月寿命。”
“……”
晏明尘瞳孔一震，嘴角抽了抽，像是喉头有股什么情绪要涌出来，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三个月……
这少年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用命画出来的符箓，居然还被他拿十万块就买走了？
“我……”
晏明尘哑了一秒，然后猛地捂住脸，“我真不是人。”
他懊悔得几乎原地剖心，脑海里全是自己拿着那张闪着金光、能炸成蘑菇云的符箓，嘴角微笑、潇洒转身的场面。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潇洒，是地狱买命。
他TM拿十万块买了三个月寿命，还买得那么理直气壮，嘴上还说“我只是收个样本”——
这哪是收样本？
这特么是收人命！
“沐阳啊。”
晏明尘低声开口，语气满是内疚，“对不住啊。”
“嗯？”李沐阳装傻。
“我之前……不该哄你一张符箓走的。”晏明尘咬牙，“那玩意儿你可是拿命换的，我怎么能、怎么敢……”
“害，没事儿。”李沐阳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我这不是还有多的吗？多一张少一张也没啥差别。”
“……”
晏明尘沉默了两秒，忽然觉得更内疚了。
这孩子笑得这么无所谓，可是他说的可是——用命换的啊！
“我再转你十万。”晏明尘一咬牙。
“好！”
李沐阳动作快得惊人，啪的一声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晏明尘：……
你要不要这么熟练？
“咳。”
他清了清喉咙，硬着头皮把钱转过去，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在深夜ATM前被绑架的可怜上班族。
转完账，两人之间气氛突然轻松了不少。
至少在表面上，李沐阳露出了点真诚的笑。
晏明尘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火，又看看李沐阳那双亮晶晶盯着他的眼睛，悻悻把烟收了回去。
“你放心。”
他看着李沐阳，语气认真得不像话，“不管是你这符箓，还是你这个人，我都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
“嗯。”李沐阳点点头。
心里却冷静得像冰。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李沐阳在心里默念。
——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能信你。
“沐阳，以后有什么打算？”
黄昏的光线在晏明尘的风衣上拖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站在李沐阳身旁，和他一起望着远处车流滚滚，城市的喧嚣仿佛在两人身后安静下来，时间也缓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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