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是危机也是机缘

沈霜璃眼睫轻颤，低头将灵草一一收起，认真装进储物袋中，神情严肃无比地说：“百花谷美名远扬，灵草质量优良，以后若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的。”

“……你别再来了。”花悠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手指也开始发抖，差点把自己咬出内伤。

但她终究没再说一句狠话。

她知道，今天要是再放个屁大的火星，那“有缘”的剑修怕不是又要天降雷霆，把她百花谷整个当成土豆泥搅碎重种。

……

过了一会儿，待沈霜璃和赫连斩月的脚步声远去，周围再无外人。

花悠悠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回到柜台前，正准备重新整理那些被打乱的药材，却一眼瞥见桌角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储物袋。

她怔了怔。

这储物袋的布纹已旧，线头都磨得快断了，看起来就像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角上还沾了点干草屑和灵砂灰。

怎么说呢……

一股熟悉的穷酸味扑面而来。

她将信将疑地拿起袋子，神识扫了一眼——

下一秒，她瞳孔轻缩，脸上的怒气莫名消散了一些。

袋中物虽不名贵，却都是万剑山庄的特产灵果、清神茶、回气丹等适用于女子修行的用品，种类繁多，数量齐整，虽不及八万灵石那么夸张，但价值也在七成左右。

尤其还有几株千年雪芝，那是对女子凝神净体极有益的灵药，难得万剑山庄舍得分给外人。

花悠悠愣了好一会儿，轻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语：

“……算你们万剑山庄还有点良心。”

她将那储物袋悄悄收了起来，动作慢条斯理，神情也不再那么咬牙切齿。

但目光望向远方断裂的山门时，心中却依旧一阵疲惫。

幻阵破了得重修，山体还得想办法复原，总不能让四方宗门看了笑话不是？

那剑光……到底是什么等阶的力量？

她回头望了眼山巅被削断的断面，脸色怔忪，轻声道：

“娘说得对……那只是一剑。可若那位前辈再出一剑……恐怕整个百花谷就真的要改名叫‘百花坑’了。”

花悠悠叹了口气，脑海中却突然响起娘亲的声音。

“悠悠，你来后山一下。”

……

后山的风比前山更烈些，扑面而来的，是剑意激荡出的微微寒意。

云朵朵披着一件素白的纱衣，坐在那裂开的剑痕旁。

她已换过衣裳，但那衣角染着的淡红未干，仿佛还在提醒着她方才的伤势。

她静静地望着那条横贯山岩的深痕，目光沉定而悠远。

这道剑痕如裂谷般沉入山体，最深处不见底，仿佛能直通幽冥，边缘处仍有星星点点的剑意在逸散、流转。

它们如风似火，在空气中盘旋，时而一抖，便斩开山石，落下的是带着灵性与压迫的碎屑。

花悠悠一步一步靠近，越走越慢，最终在十丈之外站定。

那道剑痕仿佛有着某种无形的威压，逼得她不敢再前进一步。

她看向母亲，眼神里带着一丝犹疑：“娘亲，你叫我来，是为了……”

云朵朵没有看她，只是抬手轻抚着剑痕旁的岩壁，一缕缕剑气在她指尖流转，却并不伤她分毫。

“悠悠，这是个机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令人不能忽视的坚定。

花悠悠有些愣住了。

云朵朵嘴角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欣慰之色：“此人之剑道，已然踏入一个我未曾想象的领域。这剑痕中的剑意，远非你我可以比拟。就算是五百年前的张远山，也未必能留下如此持久不散的剑意。”

“张远山？”花悠悠眼睛睁大了一圈。

张远山，真武剑派的圣地之主。  真武剑派传承自真武荡魔天尊，乃是真正的神仙宗门。  据说境界已经洞虚大圆满，被称之为乾元界最强剑修。

那是被称作“万剑归宗，剑镇妖魔”的存在。

“你是说……那位神秘剑修，比张远山还要厉害？”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感觉嗓子都发干。

“是否更强，现在还不好说，”

云朵朵终于转头看她，眼中泛起莫名的情绪：“毕竟张远山已闭关五百年，再未出剑。但那时，他三剑屠四帝，震慑整个妖族的功绩……你应该明白，剑道真正恐怖的，不是技巧，而是心念与意志。”

花悠悠愣愣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可那跟我们百花谷又有什么关系……”

“你看。”云朵朵伸手一指。

下一瞬间，一道剑气无声飞出，在她们面前擦过。

空气震动，仿佛有丝线被瞬间斩断，花悠悠眼前一黑，下一刻，耳边便听到了石壁碎裂的咔嚓声。

她惊得往后一退，发现刚才那剑气在她旁边的岩石上开了个手臂粗细的口子，断面平整如镜。

“这、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花悠悠连忙检查自个是不是还完整的。

“可你发现了么？”云朵朵低声一笑，“这剑意虽强，却没有真正攻击你，只是警示。”

花悠悠默然，良久后才点点头。

“这道剑痕会留存很久，甚至可能千年不灭。悠悠，这不是灾难，是机缘。”

云朵朵目光灼灼，“从今天起，百花谷不再只是一个主修医术的门派。我们要让弟子们在治病救人之外，也能持剑自保。”

“你是说……全宗修剑？”

“辅修。”

云朵朵认真点头，“主修医，辅修剑。你也知道，我们谷中弟子以女子居多，若无防身之术，出去之后难免遭人觊觎。如今正好，借这剑痕为引，参悟剑意，再慢慢改宗门基础法则。”

花悠悠张张嘴，想反驳点什么，却发现母亲说的好像都有道理。

而那道剑痕仿佛感应到她的注视，又飞出一道斜斜的剑气，在她不远处落下一痕。这回她没躲，只是脸上有点苍白。

“这么宝贵的机缘……就这么送给我们了？”她低声说。

云朵朵微微一叹：“他那一剑，毁了我护山大阵、劈了我山门，实则已足够警告。但他并未伤我弟子，留下这剑痕，还给你们送了不少万剑山庄的东西……此人虽是狂傲，但行事却有分寸，该威的威，该给的机缘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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