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李沐阳站在窗边，静静目送白小柒推门而出。
那双总是带着调侃意味的眼睛，此刻不见一丝轻浮，只剩下平静与深沉。
小柒柒走得有些匆忙，临上车前还不忘对他做了个鬼脸，随后钻进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网约车。
车辆启动，尾灯一闪，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街角。
“走远了。”
李沐阳低声呢喃一句，随即合上窗帘，转身离开。
走回沙发，他弯腰从茶几抽屉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一排雪亮的银针静静躺在绒布内衬中，闪着微弱寒光。
他目光微敛，脸上的吊儿郎当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肃穆。
他盘膝而坐，将银针一根根整齐地摆在身前。
“已经确定开脉针的安全性……现在，也该给我自己开脉了。”
呼——
他长吐一口气，开始卸下身上的T恤，露出线条流畅的上身。
虽说没有健身房里那种爆炸性的肌肉，但线条干净利落，皮肤之下隐约有力量涌动的痕迹。
房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中。
窗帘轻轻摆动，像是有什么在窥探。
沙发上，旺财正斜着一双狗眼盯着他，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摇着，但嘴角却紧闭着。
水盆里，小珠缓缓浮起，青色的鱼身在水波中摇曳，那双眼睛诡异地一眯。
李沐阳此刻已沉入另一种状态。
银针闪电般扎入几个穴位——神阙、关元、气海、命门……一套连贯的开脉针法流畅完成。
他神情微紧，脸上汗水浮现，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拳头缓缓紧握：“这……就是开脉的感觉吗？”
全身像是通了电，又像是五脏六腑都被热水冲刷了一遍。
他能感觉到某些经络仿佛有气流流转，却又无比微弱，如蚁行丝动，时断时续。
耳边的风声仿佛突然被放大，窗外车辆的鸣笛也仿佛远去。
他的感知敏锐得像被拔高到另一个层次，甚至连窗台上的一株盆栽草叶上残存的露水都能清晰看到反光。
“窗台上的草是草味的，桌子上的香蕉是香蕉味的，旺财……是臭的。”
思维流转间，他猛然睁眼，一步跨出，身形如弓，拳头猛然轰向面前的墙壁！
嘭！
拳头与墙壁的碰撞声像一声闷雷在屋内炸开，紧接着——
“嗷吼——！！”
一声仿佛野兽临终的嚎叫从他嘴里蹦出，传遍整栋楼。
那是一种复杂的痛感，拳骨和水泥墙亲密接触后带来的剧烈反震，令他脸都变形了，眼角甚至涌出了泪花。
楼上楼下顿时一片骚动，无数邻居从被窝里弹起来：“谁在杀猪？！？”
旺财默默收回目光，舔了舔爪子，继续蜷缩睡觉。
小珠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重新沉入水底泡泡中。
……
十分钟后，浴室灯光下。
李沐阳坐在马桶盖上，右手红肿如猪蹄，正一边忍着疼一边往上抹跌打膏。
他看着自己包了三层的拳头，心情复杂。
“不是开脉针的问题……也不是我资质太差。”
他皱着眉分析着，“是我根本没修炼任何内功心法。”
“没有功法，也没有灵气流转的根基，加上身体素质还行但没练过真功夫，一拳下去纯属靠蛮力，当然没啥威力。”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灵石手串，那串本来熠熠生辉的灵石如今彻底暗沉无光，像是街边地摊十块三串的塑料珠子。
“连灵石的灵气都被抽干了……也就是说开脉针的运行，是靠灵石辅助的。不是我的功法激发起灵气，而是灵石灌注让我成功启动脉络。”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快速恢复”、“变态自愈”也并非自己的本事，而是灵石的被动作用。
现在灵石灵气耗尽，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连个正常人都不如。
“我那时候……还真以为我能成为一个刀枪不入、血肉重塑的超级英雄呢……”
李沐阳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帅气依旧，气质没变，就是有点憨。
“果然，人不能太高估自己。”
他捂着拳头摇头感叹，“凡尔赛的人生就是这样枯燥乏味。”
“优秀的选择总是太多，所以才让人容易忘记，自己本身还是个菜鸡。”
说罢，他站起身，得去找个靠谱的功法了。
……
李沐阳窝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游戏界面早已打开。
画面中，一艘灵舟在云海间飘摇，舟身雕刻着流云纹络，隐有灵光流转。
舟上两道身影盘膝而坐，似在修炼。
他手指一滑，把画面拉近到沈霜璃的脸上，仔细端详。
沈霜璃闭着眼，面容沉静，神情澄澈如水，灵气在她周身形成了淡淡的波动，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白莲。
她静坐在那里，仿佛天地灵气都围着她打转。
李沐阳看得一时有点出神。
如果不用“牛逼”来形容，那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她的美。
那种感觉，像是初春时节的樱花树下，细碎的花瓣随风飘落，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女站在树下，指尖轻轻拂过书页，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察觉到视线，微微偏头，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未相识，却足以让人记挂一整个季节。
沈霜璃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是安静地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李沐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柔软得像是被晨露浸润过的丝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连忙默念，手速如飞地点开天赋界面，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时，一个原本灰色、始终无法激活的功法图标，赫然亮起。
【雷煌诀·可修炼】
“哈！这玩意我能修了？”李沐阳眼睛一亮，嘴角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桀桀桀……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仰头狂笑，像个发现了宇宙真理的疯子，立刻点开雷煌诀的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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