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疼吗

守在山顶的宗主厉天行与长老药红玉同时睁开眼。药红玉眼中泛起一层青光，指尖掐诀，神识细细扫过阵法核心。

“阵法运转稳定，第一波淬灵应该结束了。”她轻声道。

厉天行点了点头，正准备松口气，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大地轻轻一震。

下一秒——

轰！！

天空骤然变色，一只由澎湃灵气凝聚而成的青色巨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从天而降！

那一刻，天地之间灵气狂暴翻涌，如大海倒灌。

巨手如山，直接朝着安沁峰上的阵法核心抓去！

药红玉瞳孔骤缩：“这气息……是沈霜璃的师尊！”

厉天行惊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药老太婆，你那阵法能扛得住吗？万一让他看到沈霜璃现在的模样，我们这几个老东西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应、应该没问题……吧。”药红玉一边发抖一边自我安慰，“当初布阵的时候我可是加了九十九道防线！真武剑派都被我骗过！”

“那你举个例子让我安心一下！”

“当年一个女长老找我帮忙布阵，说是闭关修炼，结果是和另一个男长老偷偷幽会，那个女长老的道侣在外面连轰三天都没撕开结界。”药红玉仿佛还挺骄傲。

厉天行：“你还真是个狗日的老娘们儿……”

“那都是旧事了！”药红玉嘴角抽搐，看着阵法在灵气巨手的压迫下咯吱作响，声音直哆嗦，“快！快压阵！稳住核心节点啊——要炸了要炸了要炸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咔咔咔……轰！！

伴随着一连串脆响和最后一声震天巨响，数十重阵法在巨手的碾压下彻底崩溃。每一层阵法碎裂时释放出的能量足以摧毁一座山峰，可那只灵气巨手只是轻轻一握，所有爆炸的能量便被炼化吸收，丝毫没有逸散出去。

两位大佬直接被一股无形巨力推出千米开外，狼狈漂浮在云海边缘，头发散乱，脸色惨白。

他们望着空荡荡的山巅，只剩下那尊不断涌出热浪的大鼎，口中半天说不出话。

那股笼罩整座安沁峰的威压依旧还在，沉默而又压抑，仿佛整个天空都低了一尺。

万剑山庄弟子们一个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脖子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掐住，就算想抬头看看天空中那一手之威的真主，也根本做不到。

他们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战栗。

李沐阳此刻是真的很生气。

怒火像一道烈焰，顺着心脉一路灼烧到脑门。

他站在云端，眼前弥漫着他自己召唤出来的云雾，将那口鼎半掩其中，但他已经看清了。

太清楚了。

沈霜璃此时正跪坐在丹鼎之中，玉体赤果，浑身遍布烧伤的痕迹，惨白的肤色在火光与灵气中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她的身材极其出众——纤腰盈盈一握，双腿修长挺拔，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那些被丹火灼伤后迅速愈合的伤口，如一圈圈淡粉的莲瓣缀满了她的肩、臂与背，既残酷，又美得惊心动魄。

而她的面容却是另外一番——

如水仙般清冷，如初雪般纯净。

一张不染尘埃的脸庞，却承载着妖冶至极的诱人曲线。

她仿佛是矛盾的化身，既天真圣洁，又令人遐想。

那种令人心头悸动的违和感，最初令他呼吸一滞，面红耳赤。

但很快，那份悸动被彻底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心疼。

这就是淬灵？

【你所谓的“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就是这种每一秒都在被烧伤、再被愈合的痛苦？】

他看见沈霜璃正紧闭着双眼，跪坐于丹鼎之中，身体绷得笔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团半透明的药泥，正在承受炼药术中最艰难的一步。

水灵气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雾似潮，将药泥中的杂质一层一层剔除，只留下一团晶莹剔透的精华。

可沈霜璃的身体，却仿佛承受着地狱级酷刑——皮肤不断被火毒灼烧，灵气割裂筋脉；每一道伤口刚刚愈合，又立刻重新撕裂，连带着那副精致得不可思议的身躯都微微颤抖。

李沐阳咬牙，再次点击屏幕，毫不犹豫地充值了66元，激活“快速修复”功能，帮她缓解痛苦。

他又召唤云雾，将沈霜璃周围遮挡个严严实实，才终于出声传音：

【这，就是你说的“炼药”？】

声音冷厉如刀，带着一丝怒不可遏。

沈霜璃猛地睁眼，眼底还有未褪去的痛苦，她体内忽然涌入一股温和的灵力，那股力量熟悉至极，正飞快地修复着被烧灼侵蚀的经脉。

是师尊来了。

她身体一颤，几乎本能地低下了头。她一直隐瞒着这次淬灵的方式，是因为她知道这太痛苦，太危险。

可她以为，只要咬牙坚持下来，不被发现，就能换来让师尊用得上的“青玉断续膏”。

可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被揭穿了。

【为什么不早说？】

那声音虽然克制，却如冷风穿林，带着责备与怒意。

沈霜璃紧紧咬住下唇，指节发白。

她想解释，可嗓子发涩，良久，才低声开口：

“师尊……弟子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想，想为师尊分忧。青玉断续膏的材料必须淬灵，这种方式最稳妥……我以为自己可以承受……”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语尾像是被火焰舔舐后化为虚无。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看那严厉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声音颤抖着落下最后一句：

“师尊……对不起。”

寂静几息。

【疼吗？】

沈霜璃没有任何迟疑：“疼。”

一字出口，眼泪就止不住地从她眼中滑落。

李沐阳叹了口气，怒意虽未全消，却终究不舍得再多斥责。

他抬手，一件洁白如雪的法袍从虚空中飘落，轻轻落在鼎前。

【穿好衣服，去小屋里待着。等会儿……再收拾你。】

语气终于不再冰冷，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沈霜璃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蚊子。

她先将那团药泥小心翼翼倒入一旁的玉瓶中，收好后才缓缓披上法袍。

柔软的衣料包裹住她火红的伤痕与雪白的肌肤，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身上不再那么痛了。

她将头发拢到一侧，神情还带着几分羞涩。

穿着穿着，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脸颊开始迅速升温，红晕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脖颈，直到整张脸都像晚霞一样晕染开来。

她咬着唇，眼神里既有羞涩，又有一丝微妙的满足。

师尊虽然训斥她，但终究，是来了，是为了她破阵而来。

这一瞬，她心中忽然有些甜。

哪怕疼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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