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足道也是道
“完了完了完了……”
于珊在心里呐喊三连，浑身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她不动，后头那几名斩妖师也跟着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
空气仿佛凝成了固态，谁都不敢率先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直到，“噗”的一声，一个袋子终究还是没挺住，塑料布裂开一道口子，里头的包装袋“哗啦啦”像下雨一样散了一地。
那一刻，空气终于恢复流动。
“咳咳……这些手绢嘛，还怪好看的，很、很新潮。”
何老扶着眼镜，干巴巴地来了一句补救，眼神像是在拼命告诉李沐阳：“老弟我懂你，真的懂！”
他试图把“情趣丝袜”翻译成“传统纺织艺术”，却被某人一秒拆台。
“总督，您买那么多嘎哈？”
白小柒眨着大眼，一脸纯真地凑上前来，“您不会是……自己要穿吧？”
“我明白的！”
她语气诚恳无比，“您要是有点啥不能说的隐疾，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可以理解的，真的！”
——李沐阳的手，在身后抽了一下。
鱼念念在后头看得一脸抽搐，额角跳得飞快。
她赶紧咧着嘴走上前来：“哎哟，这些都是我跟于姐定的啦。不是不穿，是……是办公室放不下！就……临时寄存在总督办公室！对对对！”
“哦哦！这样就对啦！”
何老连连点头，强行接话：“放不下的东西放总督这儿嘛，很正常！我们李总督为人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他不忘用胳膊肘捅捅白小柒，暗示她别再添乱。然而——
“我记得不是有空间仓嘛？”
白小柒歪了歪脑袋，思考状十分认真，“就算买一吨丝袜也能放得下吧？为啥非得放办公室？”
“咳咳咳！”
于珊差点被口水呛到，鱼念念笑容都开始裂了，脸红得像个快爆炸的水煮番茄。
终于，李沐阳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如刀，一声冷哼划破尴尬天际：
“都别掩饰了！这些东西，确实是本尊要的！”
“啊？”
众人面面相觑。
“本尊要这些，是为了——悟！道！”李沐阳声如洪钟，一字一顿。
“你们看这些丝袜，只看到了表面的情趣、风格、色号、图案，甚至材质。但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历史的痕迹，是文化的传承，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创造力！这是美学！这是哲学！更是本尊修行中的一部分！”
说到最后，他语调高昂，甚至有些激昂澎湃。
只是双手在兜里进进出出，手指一直没停，好像身体在跟精神打架。
“哇哦！”
白小柒眼神亮晶晶，像听进了大道真言，“那李总督您悟的是什么道啊？”
收容间再一次陷入短暂的寂静，李沐阳嘴角抽了一下，喉结动了动，猛然换上一本正经的神情，转移话题：
“咳，小柒柒，你现在已经是H省斩妖司的一员了。”
他语气沉了些，指向收容间外，“我以总督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前往训练场，跑五十圈！这是你今天的训练项目之一！”
“啊？”白小柒一脸失望，“那我跑完了，您能告诉我悟的是什么道吗？”
“给本尊——快！去！跑！”
“好吧……”白小柒一脸不舍地往门口走去，小声嘀咕，“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丝袜之道还是情趣之道啊……”
白小柒被“总督训令”轰去训练场后，收容间总算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于珊和鱼念念一左一右悄悄挪到门口，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我们先走了哈”，几乎是用“闪现”般的速度溜出了收容间。
她俩刚转身离开，连背影都还没消失在走廊尽头，何老便也立即感受到“风暴前夕”的可怕气压，干咳一声：“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老李头让我回去看看药田的灵植是不是又疯长了……你继续悟道啊，我先撤了。”
说罢，他脚底抹油般溜得干干净净。
一瞬间，偌大的收容间只剩下李沐阳一人伫立当中。
气氛冷得像掉进了冰窖，空气中仿佛都结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
他站在灯下，一动不动，目光垂落，阴影拉得老长，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角落里的哈士奇旺财立刻识趣地叼着狗碗爬进了自己的小窝里，用尾巴盖住头，努力装作不存在。
浴缸边，鱼精小珠把身子一沉，只露出两只眼睛从水面偷看，全身泛着“我只是一条普通观赏鱼”的气息。
渡厄幽兰不知什么时候安静地躺在落地窗边，像是沉眠。
就连那个成天不安分的蜡像人，这会儿也仿佛切换成了“展示模式”，仰面躺在地板上纹丝不动。
合金墙壁里的那面铜镜安安静静，没有一丝灵波，仿佛也怕被迁怒。
李沐阳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无碍……对本尊来说，这点误会，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小浪花。”
可语气终究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知道，自从修炼《九玄蚀灵经》之后，自己的情绪波动越来越频繁，时而高昂亢奋，时而又烦躁易怒。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差点控制不住，想把这座H省的总收容所给直接掀了。
“这种功法果然有副作用。”
他低声道，眸色暗沉。
他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取出手机，点开《仙缘》游戏客户端。
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才终于柔和几分。
虚拟的修仙界中，沈霜璃正盘膝而坐，闭目修炼，周身灵光浮动，宛如月下仙子。
她是他精神的锚，是他孤独岁月里的一束暖光。
只要看着她，哪怕现实再荒唐，内心的浮躁都会缓缓沉淀下来。
李沐阳没多犹豫，手指轻轻一点，直接充值88块，在沈霜璃的小屋周围布下一层高阶隔音阵法，又打开系统背包，把刚刚从于珊和鱼念念那里收到的那些丝袜一一取出，开始往她的小屋里搬。
这间屋子清冷得近乎素净——
黑白灰的主色调，没有一点过度装饰，连一只毛绒玩偶都没有。
室内井然有序，每一样物品都摆放得严丝合缝，看得出主人是个自律到极致的人。
唯一带点色彩的，是那张柔软床铺上覆盖的淡粉色被褥，以及挂在房间一角的几套衣裙——那些衣服都是李沐阳送的。
他在小屋中环视一圈，鼻头有些发酸。
那么漂亮乖巧的女孩竟是连第二根簪子都找不到，其他首饰更是没有。
哪怕性格大大咧咧又不修边幅的赫连斩月每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的首饰也都会随着心情和天气不同。
是沈霜璃不爱打扮吗？
怎么可能？
必然还是因为以前过得太苦，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打扮的事情，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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