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们疯了

赫连斩月目光死死锁定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种手段，根本不是修行者应有的……简直是把整个乾元界当成了牲畜圈养场！”

玉清真人不置可否，只是优雅地抬手拂了拂衣袖的灰尘，一双眼中浮现出令人心悸的冷漠与疯狂：“魔修屠一城，夺一县，不过是为贪嗔所动。我们做的，是逆天改命——既然天劫不容我辈飞升，那我们便自己铸天门。”

赫连斩月早在看到三位师弟的惨状时，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番话，仍感如五雷轰顶。

她喉头发紧，双唇颤动：“你们……想让所有修士互相残杀，以彼此的天赋铸丹造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要……毁了整个乾元界啊！”

玉清真人挑眉轻笑，像是在听一个无趣笑话：“天下修士，本就是资源聚集者，谁强谁得。若你能以一己之力突破天地桎梏，谁会在意你走过多少尸山血海？这世道，从没有善恶，只有成败。”

赫连斩月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几乎已经能预见那令人胆寒的景象：各大宗门互相猜忌，师兄弟之间刀剑相向，朋友之间毒杀谋害，只因谁都不想沦为“天赋丹”的材料，也不想让别人成为那个吞尽众生资质、一步登天的“天命之人”。

她压低声音，带着克制到极致的怒意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死心？”

玉清真人笑靥如花，抬手轻挑她的下巴，指腹冰冷，带着恶意的轻佻：“不是。我是在告诉你——你根本没有逃的可能。你太珍贵了。你，是玉罗真人的道器，是天命容器。”

她的声音婉转，却句句如刀锋，割得人心口生疼：“你拥有的，是先天五灵体。只要再种下五种变异灵根，就能孕育出完美的‘先天元圣体’。等一切准备就绪，你的身体将作为容器献给玉罗真人，她便可借此……渡天劫。”

“你疯了……”赫连斩月喃喃道。

“疯？”玉清真人忽然收起笑意，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病态的执念，“五千年来，乾元界再无飞升之人。你以为这是巧合？是天道对我辈修士的考验？不，那是彻头彻尾的封锁，是谋杀，是绝望。”

“再强大的天赋、再完整的灵根，只要一渡劫，就会被劈成灰。就连那些大乘修士也只能苟延残喘地躲进归墟。”

她缓缓抬起双手，白皙肌肤上遍布如蜈蚣般的黑红裂痕，“这些，是夺舍池中月留下的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连肉身都要靠掠夺而来，哪怕早已是真君，也不敢暴露身份。”

赫连斩月注视着她，眼中闪过愤怒与一丝清明。

她终于理清了这段疯狂而可怖的真相。

而现在，她必须活下去，必须——做出抉择。

她缓缓垂下眼睫，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声音低而平静：“既然我是未来的容器，那我的价值你很清楚。池中月……不，玉清真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玉清真人饶有兴趣地挑眉：“嗯？”

“我跟你们走，不反抗，也不寻死。”赫连斩月轻描淡写地掠过自己胸前的一抹柔软，嘴角含笑，“给你们一个健健康康，身材丰满，天赋完美的‘道器’。”

玉清真人眸光微闪，随即啧了一声，不屑地偏头：“啧……还真是有料。可惜我就没这种命，只能靠夺舍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赫连斩月指向角落的三名师弟，“他们，必须活着离开这个秘境。只要我能亲手布阵，将他们送到我指定的安全地点，我便随你去瑶池。”

“同门情深呢~”玉清真人嘴角勾起几分揶揄，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几息，像是在权衡利弊。片刻后，她轻叹一声：“谁叫我是个心软的人呢？行，我答应你——你说吧，怎么做？”

“我要亲手布阵，用我自己的资源。”赫连斩月取出几枚灵石和一张折叠的符纸，符纸一展开便露出一张紫金雷纹密布的雷火符。

玉清真人眸光闪烁，立刻认出了那符箓的级别：“绝品雷火符……你居然……”

赫连斩月淡淡一笑：“我不会拿它攻击你，别担心。我只会将它作为能量核心，嵌入传送阵中。这样，即使秘境即将关闭，也能提供足够的能量将他们送出——至我师尊能找到的安全地。”

玉清真人望着她，神情复杂了片刻，随即轻轻点头：“好吧，你布阵去吧。但我会盯着你……别想耍花样。”

赫连斩月一语不发，转身走向阵眼的位置，长发如墨，背影挺拔。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为师弟争得生路，也为将来留下一线反击的种子。

传送阵的光芒静静跳动，像是被困在水底的火焰，明明耀眼，却透出一股诡异的静默。

赫连斩月站在阵纹的最中央，眼神温柔而坚定地凝视着站在一旁的三名师弟。那眼神就像母兽临死前最后一次打量幼崽——带着深深的不舍，却不容抗拒地温柔。

脚下的阵法并非她亲手所布，而是玉罗真人早早安排好的双向空间阵，其上再由她改造，在边缘嵌入一层以雷火符能量为核心的转化小阵，用来单向分流灵力，只为了确保这传送之术能精准无误地送走三人。

她早已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出去。

池中月——或者说，玉清真人——没有说谎。

只要传送阵启动，她便会第一时间被送往瑶池圣地，从那一刻起，性命、神识、甚至肉身的每一寸都将归属于那位疯魔一般的女修。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把师弟们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一个连玉清真人都无法预料的地方。

阵纹悄然流转，灵力被一圈圈唤醒。赫连斩月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他们的脸庞在光芒中逐渐模糊，仿佛正在一点点被剥离出这个世界。

“傻瓜，”她低声道，“走吧。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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