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师尊怎么知道？
厉天行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弟子们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手指微微颤抖。
“灵根道体尽毁，丹田破碎……这些圣地的畜生，简直不是人！”
他声音低哑，眼尾泛红，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站在一旁的四位长老同样满脸铁青。
沈霜璃将秘境内所见所闻尽数说出，虽未有任何实证，但所有人却几乎瞬间便信了。
不仅仅因为沈霜璃背后站着老祖——更因为，那来自赫连斩月的一句残破传音：
“杀……池中月……”
池中月，本是瑶池仙境圣地近百年来的天骄圣女。
可老祖却告诉他们，池中月的体内神魂根本不是她本人，而是……玉清真人，一位早已多年不现世的圣地长老！
排除所有可能之后，剩下的哪怕再荒唐，也是真相。
三大圣地中的瑶池仙境与大雷音寺，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至于真武圣地……暂时还无法确认是否涉入其中，但也绝不能排除嫌疑。
“宗主，老祖——”百兵阁李长老突然起身，衣袍一振，面色凝重地躬身作揖，声音低沉如雷：
“赫连斩月现在必然困于三大圣地之一。弟子请命，愿立即召集人手，杀入圣地，救回她！”
此言一出，大殿一静。
不少长老皱眉，却没有出声。
李长老神情中满是焦急与决然，他几乎是看着赫连斩月长大的。
那年山火焚林，年仅五岁的赫连斩月衣衫焦黑，被埋在灰烬废墟下。若不是当时宗主途经救下，她早就成为人贩子眼中的“好货色”。
万剑山庄待她如亲生女儿，而她也以天赋与努力回报宗门。不到三十岁便凝成金丹，其修为、品行、战功皆无可挑剔，是门中弟子心中的信仰与榜样。
如今她生死未卜，宗门岂能坐视？
“坐下！”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
厉天行目光如剑，眉宇间尽是压抑怒火。
“救？你说去救？你怎么救？”他斜睨李长老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寒铁敲心，“你要带多少人？闯哪个圣地？你知不知道现在形势多凶险？还嫌不够乱么！”
“可宗主……”李长老双膝重重跪地，头颅紧贴地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赫连那丫头，是您的亲传弟子啊！”
厉天行闻言一怔，背过身去。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想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可终究还是哽住了喉。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你以为……我会不管她？”
“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我传艺授法、亲手送上剑道之巅的徒儿。”
“可你们——你们每一个，也是我万剑山庄的弟子，是我这一生的责任与荣耀！”
他回头，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苍老的眼中浮现一丝血丝：“三大圣地坐镇着洞虚境强者，布有不知名的小世界，灵气封锁，传送阵无效，若我任由你们去送死……那我厉天行还算什么宗主！”
“那……”李长老声音微颤，满面苦涩。
“本座，亲自去。”厉天行顿了顿，低沉地道：“我亲自去，把斩月那丫头接回来。”
殿中一片死寂，直到那道年轻却更冷厉的声音响起。
“够了，都闭嘴吧。”
李沐阳懒洋洋地拍了拍剑柄，眼神淡淡扫过众人，仿佛对眼前争执毫无兴趣，但谁都知道他心里清楚得很。
“我已经用天机推演过赫连斩月的下落。”他语气平缓，却带着天命之重。
“但天机被遮，以我现在的气运亏损程度，无法锁定她的具体位置。”
众人闻言大骇。
连他都无法确定？那到底是谁出的手，能遮掩天机？
李沐阳目光微凝，继续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天机之眼显现的方向来看，她，八成就在瑶池仙境圣地。”
众人闻言更是神色一变。
瑶池仙境圣地，不同于普通宗门，它并不存于乾元界的任何一隅，而是隐于某片亚空间之中，如镜中月、水中花。
那里的天道构架、自成小界，与万剑山庄如今寄宿在李沐阳体内的小世界极其相似。
“圣地的小世界，灵气自循环，法则稳固，防御阵法极强。要想闯入其中，不仅需要足够的灵机……更重要的是实力。”
“若有大乘修为，自可强行破界而入。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连传送通道都未必能探明。”
他话未说完，已有人轻声道：“那师姐……就真的没办法了么？”
李沐阳忽地看向沈霜璃。
“霜璃，你这里可有赫连斩月的贴身衣物？”
“啊？”
沈霜璃怔了一下，脸颊微红，但还是迅速点头：“有的，她经常来我屋里睡，有时候玩着玩着就不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屋。
不出片刻，她拎着一团浅蓝色的布条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上，像是捧着什么禁忌之物，表情十分微妙。
“师尊，这是师姐那个……那个……”
沈霜璃试图靠近，在李沐阳耳边低声说明。
却见李沐阳眼神一撇，手一伸就把那团布条捏了过去。
“为师知道。”
“……您知道？”
沈霜璃眨了眨眼，表情充满狐疑。
怎么知道的？就那团皱巴巴的布条，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李沐阳神色自若地将那布条放置于阳魂镜旁。
平时他都是盯着沈霜璃看的，但有时候赫连斩月也在，赫连斩月在却不知道他在，这丫头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难免会给他送点福利。
比如这丫头不爱穿肚兜，因为总会撑起来，穿了相当于没穿。
所以反而更喜欢束缚性强的布条，裹起来也方便穿衣行动。
这是他想看的吗？
他根本不是这种人。
阳魂镜泛起一道波纹，灵光流转之下，迅速锁定了赫连斩月的气息。
镜面之中，一幕渐渐浮现。
赫连斩月端坐于某处幽静石室中，盘膝打坐，面容平静。身周灵气缓缓流转，显然并无性命之忧。
“老祖，斩月那丫头……她还好吗？”
厉天行的声音一贯沉稳，此刻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站在李沐阳不远处，微微前倾，仿佛想靠近那面正缓缓敛光的魂镜，又像害怕看见自己无法接受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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