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我没得选
“我没得选。瑶池仙境屠了我满门。为了逼我现身，池中月将我全族斩尽杀绝……可即便如此，爹娘都没说出我藏身之所。”
塔千寻声音哽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冷硬。
她将魔刀向李沐阳递过去几分，似乎刻意往他脸前凑了凑。
魂渊如遇天敌，剧烈抖动，刀身竟泛起一阵阵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逃进地下。
“来啊，平时不是牛得很吗？现在怕了？”
塔千寻低声冷笑，脸上却没什么喜意。
李沐阳眉头一抽，看着离他脸只有三寸的魔刀，嘴角狠狠一抽。
这丫头是要供刀，还是想刀供她？
他一抬手，轻轻一指按住魂渊刀背，魔刀顿时像被万斤大山压住一样，浑身僵硬，彻底安静了。
塔千寻看了看魂渊那“快给我留个全尸”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抬头对李沐阳道：
“我不知道瑶池仙境到底用了什么邪术剥夺灵根和丹田，但我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他们有计划，有体系，也许已经成功剥夺了不少人的天赋，只是你们还没察觉罢了。”
她直起腰板，声音平静得出奇：“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空气中，一时沉寂。
李沐阳低头看了看手中几乎要原地化水的魂渊，又瞥了眼一副“你动手我绝不求饶”的塔千寻，嘴角微微抽动。
这丫头——到底是求救，还是挑衅？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本尊最烦别人把刀贴脸。”
塔千寻抬起头，愣了愣：“啊？”
李沐阳淡淡看了她一眼：“下次再贴这么近，我真就劈了它。”
魂渊：嘤——
……
经过一番交谈，众人心中已经大致理清了整个局势的轮廓。
塔千寻的亲身经历，揭开了瑶池仙境圣地遮掩多年的冰山一角，也让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
五种变异单灵根，已有四种落入圣地之手。
只差最后一环——玄水灵根。
“太精准了……”李沐阳负手站在万剑山庄主峰的悬崖边，目光沉如深渊，凝视着远方青蓝色的天际，“这瑶池仙境圣地，居然能精确锁定拥有变异灵根的修士？”
他声音不高，但带着一丝冷意。
“道体、灵根、丹田……一个都不放过。”他轻声自语，像是在咀嚼某个难以下咽的事实，“这哪是栽培弟子？分明是在炼器——把天赋当材料，把人当容器。”
这一刻，气氛凝固。
塔千寻和沈霜璃都没说话。
而此时此刻，事实也终于明晰无疑——
单灵根修士本就罕见，变异单灵根更是万中无一。
哪怕乾元界浩瀚如海，一个时代也不见得能出几个。而目前，能确凿知晓身份的玄水灵根拥有者——唯有沈霜璃。
“也就是说……”李沐阳低声道，“除非沈霜璃被抓，或者下一个玄水灵根出生，否则瑶池仙境圣地的计划就无法完成。”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死紧。
“问题是，他们既然能找到其他四个……找到霜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话让沈霜璃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虽未言语，但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塔千寻看在眼里，忍不住冷哼一声，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帮沟槽玩意儿真是连骨头都不放过。”
李沐阳却摇了摇头，眸中浮现一抹复杂。
“我总不能让她永远躲在小世界里。”他喃喃道，“那样活着……跟关在鸟笼里有什么区别？”
塔千寻闻言，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了沈霜璃一眼。
这丫头嘴上不说，可心里显然很在意。
“身为师尊，我得给她的是羽翼，而不是牢笼。”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那如游戏面板般存在的【天机推演】之中。
“天机推演——是否有更灵活的方式掩盖沈霜璃的灵根气息？”
片刻后，一道虚无的提示在他脑海中浮现：
【天机推演完毕。】
【有的兄弟，有的。】
【请玩家提升沈霜璃的修为至金丹中期，可获得一份战令至尊盲盒。】
【盲盒中有概率抽取道具：幻灵水封石——可将玄水灵根伪装为普通水灵根。】
【若玩家担心随机概率，可追加5000万¥进行定向抽取。】
“一个定向五千万？！”李沐阳眉角狠狠一跳，低声爆了句粗口，“真他娘的黑……”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背靠十亿，可在灵气复苏的乾元界悠哉潇洒，甚至花点冤枉钱都不心疼。
可如今——
每一个计划、每一次选择，几乎都像在喉咙里塞下一团刀片，不吐不快，不咽就死。
小秘境之后，物价飙升，人情债重压。他这点钱，连稳住局面都勉强，更别说高枕无忧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扫了一眼远处山道。
万剑山庄的长老与弟子们，已各自退回洞府疗伤，三名被废的亲传弟子更是被家族长老亲自带走，神色凝重，恐怕连性命都悬在一线之间。
他们没向他求助，也没有哀求。
不是不想，而是知道他已经做得够多。
而李沐阳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
他脑中闪过一连串的稀世奇物，修复丹田与灵根所需的条件如高山般压来，但他只是笑了笑。
“总得有人做点傻事，才像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低声呢喃：
“他……经常一个人这么自言自语吗？”
塔千寻微微后退半步，看着站在悬崖前喃喃不休的李沐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会真是疯了吧？”她低声问沈霜璃，脸上有点疑惑，有点怕。
“师尊那是在悟道。”沈霜璃义正言辞地说，声音清脆如玉石敲击，“就像高人下棋，和未来之敌在心中交锋。表面是自言自语，实则……是与天地对话。”
塔千寻：“你认真的吗？”
“包的！”沈霜璃信誓旦旦地竖起食指，“我师尊很厉害的！”
塔千寻眨了眨眼。
她从未有过师尊——
修魔功前，靠家族功法一点点打基础；修魔功后，全靠野路子硬闯。
不懂就问刀，魔刀魂渊的回答大多含糊不清。久而久之，她便学会了相反理解法：魔刀说东，她就往西，准没错。
可现在，看着沈霜璃神情坚毅地站在那儿，仿佛天塌下来也会义无反顾跟随她师尊。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羡慕。
那种被人毫无保留信任、被护在身后的感觉……她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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