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你还给我画饼了

玄水潭水在李沐阳脚下炸裂开来，如同某种温顺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在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中将他整个人卷入潭底，仿佛跌入一口镜面之后的世界。

他原以为自己会坠入冰冷幽深的潭底，面对黑暗、压抑与窒息，但下一刻，脚下的“水”竟忽然变得坚实，似是踩在一层绵柔的云雾之上。

这里没有幽冷潮湿，没有水压侵袭，反而像是踏入了一方被时间与天地遗忘的古老圣地。

空间并不大，但异常明亮，四周泛着清幽的青蓝色光辉，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冷色剑意，如水雾在四面八方流动，铺成一幅缓慢转动的阴阳太极图。

而太极图的中心，站着一位身披白衣的老人。

他一头雪白长发，背对而立，身姿笔挺而孤傲，右手自然垂落，轻轻地搭在一口墨青色的剑匣上，仿佛自有万丈剑意沉眠其中。

他没转身，只语气温淡地问了一句：

“你就是通过剑魂考核之人？”

声音如玉敲金石，不疾不徐，却仿佛能穿透魂魄，让人不敢怠慢。

李沐阳微微一拱手，刚欲应答，对方忽然又问了一句。

“奇变偶不变？”

李沐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忍不住笑了：“符号看象限。”

“……哈哈哈哈哈哈！”

那老者猛地回头，鬓发飞扬，原本肃穆如山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欣喜与激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老眼，此刻居然泛起淡淡水光。

“好，好啊！”他大笑着上前，一步跨出三丈之遥，到了李沐阳身前，肩膀都在发抖，“人生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老夫穿越至乾元界四千年，前两喜已得，今日得遇同道中人，这第三喜……真是，真是上苍眷顾！”

说着，他竟双手抓着李沐阳的肩膀，像是生怕他一转身就会消失。

李沐阳咧嘴笑着，却忽然冒出一句：“前辈说的啥，俺听不太懂，俺是理科生。”

老者嘴角抽搐，整个人像被一剑捅了丹田，一口剑气哽在胸口——

“……”

一时间场面略显尴尬。

但很快，老者自己就缓过劲来，轻咳一声：“咳，本尊张远山，穿越至此已近四千年。”

他说着走到太极图一角，坐下，神色悠远：

“我见过乾元界灵气鼎盛之时，百族林立、万法争鸣，也见过妖魔横行、三域合战。为求仙道，我历七百秘境、三千天灾，终悟出‘轮回剑意’，可惜……就在即将踏出那一步时，被瑶池圣地与大雷音寺两方联手暗算，身死道消，只剩下这一缕残魂和半道剑魂，设局于此，只为等一个能理解我的人。”

李沐阳听得神色复杂。他早就知道这乾元界不简单，如今听张远山之言，果然灵气枯竭的背后，恐怕还有天大的隐秘。

“那……前辈没有金手指？”他忍不住问。

“没有！”张远山斩钉截铁地摇头。

接着目光闪了闪，试探地看他：“你有？”

李沐阳双手连连摆动：“我也没有，真没有！”

他是没有金手指，但他有氪金游戏、礼包码、满充满回馈……说起来也挺难解释的。

“唉，现在这世道，穿越者也不好混啊。”张远山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感慨。

但下一刻，那张孤傲的老脸忽然变得热络了起来。

“不过——你要是愿意，老哥我可以当你的金手指！你懂不懂？那种戒指里的老爷爷！”

他说着双手比了个“戒指”模样，眼里亮晶晶的，“斗破苍穹看过没？我可以住你剑里，平时你喊我，我就出来给你讲课、开挂、杀人，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剑老。”

那一瞬间，李沐阳简直能看到这位四千年老怪物发着光的热情。

这……这是真正的穿越前辈，老宅男！

“剑老这个名字……”李沐阳抿着唇憋笑，“好土啊前辈。”

“你懂啥！”张远山一脸严肃：“土是土，但接地气！重要的是气质，懂吗？剑老要有剑老的牌面！”

李沐阳点点头，随即问道：“不过……您真能住进剑里吗？”

“当然！”张远山抬下巴，傲然道：“只要你那口飞剑足够强，我就能依托它存魂，借剑重塑神魂。什么灵器、法器太差了我还住不进去呢。”

“那我这口‘青锋’，本命飞剑，距离灵宝只差最后一道雷劫，不知前辈满意否？”

张远山一下愣住。

“本命飞剑……即将成灵宝？”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沐阳，眉头缓缓扬起：“你小子才洞虚境吧？小世界已具备灵宝承载力？啧啧啧……啧啧啧！”

他又忍不住围着李沐阳转了两圈，满意得不行。

“行啊你！不亏是俺老乡！我就说嘛，老哥我挑人有眼光！”

“以后你若飞升，记得带上老哥我。我们合体技都能练一练，什么双剑合璧、剑魂共鸣，老哥样样精通。”

李沐阳笑着点头，忽然有点想看看这位“剑老”以后出场是什么光景。

张远山本人神情振奋，仿佛一只即将跳上枝头的老喜鹊。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这小子手上的灵宝品级够高，说不定自己还能勉强维持意识完整，慢慢修补神魂，说不定能……重修归来！

这一刻，他简直就像被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

然而，李沐阳却一脸腼腆地掏出了——一口歪歪斜斜、锈迹斑斑、剑身甚至还有裂纹的破剑。

“咳咳……前辈，这就是我的青锋，本命飞剑。”李沐阳笑得有些尴尬。

张远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时间被定格在这一秒。

“这……你说这玩意，是——灵宝？”他的手指颤抖地指着青锋，声音都有些失控。

“现在……确实还不是。”李沐阳抓抓后脑勺，眼神有些游移，“不过以后肯定是！”

“你还给我画饼了？！”

张远山差点气得当场炸裂。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平息心境，那一刻残魂都轻微波动了一下。毕竟，魂体也有心脏……

他苦笑一声：“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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