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转守为攻
李沐阳便简单将张孟平那番话用精神意念讲述给张远山。
张远山听完沉默两息，随即怒极反笑：“好的不学，净学那咄咄逼人的德行。这驴脾气，还真是我一脉相传！”
“要不你亲自出来教育教育他？”
李沐阳一边说，一边笑着扬了扬手中青锋。
张远山刚要答应，忽然——
一阵阴恻恻的佛号传来，仿佛从九幽地狱深处滑出的一道阴影：
“阿弥陀佛~原来是真武圣地的后人和万剑山庄的老祖在此共谋宝藏……贫僧如今倒也明白，所谓清净佛缘，不过是遮羞之衣罢了。”
声音带着嘲讽，更像是敲响了一记铜钟。
人群中，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看似安静的僧人缓缓踏出一步。
一空和尚，洞虚八境。
他并不掩饰杀意，那目光直直盯着李沐阳，嘴角挂着一丝僧侣不该有的贪婪：“贫僧掐指一算……施主与这剑魂——颇有因果。不若将其交由贫僧，贫僧必当护你安然离去，保你此后功德无量，轮回自在。”
他嘴上说的是善意，实则语中透骨的杀机已然勾勒出下一刻的血战。
李沐阳眉头轻挑，霁渊剑握紧，指节微白。
“老张，大雷音寺的秃驴说想收你去当看门狗，意见如何？”
剑中传来张远山咬牙切齿的声音，杀气四溢：
“敢辱我堂堂一代真武真人为看门狗？！老弟，拔剑，老哥教你一招狠的干死这byd！”
“好勒！”
李沐阳笑意更浓，右手缓缓搭在霁渊剑柄上，一缕冰寒剑气宛若江河倒卷，吞吐之间天地色变。
这一刻，所有撤退到安全边缘的修士屏住了呼吸——
三大洞虚境，一战在即！
剑光未起，杀意已至！
阴阳剑意重新凝聚于他周身，配合霁渊的锋芒，李沐阳立于玄水之上，仿佛天地间最利的一柄斩天之剑。
“一空大师是吗？巧了，本尊也觉得跟你缘分不浅！”
李沐阳右手缓缓抚过青锋剑的剑身，指尖划过那轮回剑魂融合后的太极图纹，淡漠之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锋锐。
一空和尚眼皮轻抬，眯成一线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了一缝，那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试探，也带着一丝藏得极深的寒意。
“哦？”他声音沙哑，如石子打在枯井中。“不知施主讲的‘缘分’，是哪门哪道的缘分？”
李沐阳嘴角微微一勾，剑指缓缓抬起：“你现在知道了。”
咔哒——
他五指紧扣剑柄，霁渊剑应声而鸣，宛如深渊之鲸在寂海中低啸。
剑音之下，青锋剑也震动不止，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涟漪自剑身环绕而起，倏然化作一声高亢清啸，宛如天外雷霆炸裂！
在这清越剑鸣中，所有修士腰间的飞剑竟也同时发出共鸣，轻颤不止。
“怎、怎么回事？！我这把剑都三年没动静了！”
“它要挣脱我的掌控！”
修士们惊呼声连成一片，有人被手中飞剑挣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飞出鞘口，直指潭心，仿佛要膜拜某种存在。
这一刻，天地间无形剑意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自李沐阳周身扩散，刚开始只是轻柔无形，仿若微风拂面，眨眼之间便已化作惊涛骇浪，压得所有人神魂震荡、呼吸窒碍！
——势剑！
张孟平心头猛震，惊疑不定地望着李沐阳。他也修剑，自然清楚“势”意味着什么：剑修蓄势至极，可斩天裂地！
“不能让他积势！”几乎是同时，一空和尚出手了。
他眼中金光乍现，原本懒散的身形一震，一串佛珠从他袖中飞出，迎风而长，于空中翻滚旋转，在刹那之间化作一只金色拳影，其大如山，压向李沐阳！
拳影之上，佛文流转，禅音如雷贯耳，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神圣压迫。
“嗯？”李沐阳眼神一凝。
远攻！
逼势破局！
对方的反应速度和出手狠辣都远超寻常洞虚修士，他眼前这和尚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可惜，太想当然了。
佛珠接连弹出，速度越来越快。一空和尚单手竖掌于胸前，另一手则不断向外弹珠，每一次指弯的动作，都有一缕佛国之力自虚空涌来。
背后隐隐浮现出一方金色佛影虚国，宏大恢弘、庄严如圣，金光如海，映照四方。
刹那之间，上百颗佛珠已成百轮金日之势，将李沐阳上方完全封锁！
“那秃驴疯了？！这可是大范围攻击！”
“连我们都在攻击波及范围！”
修士们面色惊恐，纷纷退避，口中咒骂声不断。而明眼人心头却清楚，一空和尚哪是在失控，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杀人灭口！
——谁都别想从他手中抢走机缘！
玄水潭上空，密密麻麻的拳影不断砸落，如百日临空、似万象俱焚，每一道都裹挟着佛火，带着焚尽一切的金色毁灭气息。
“老弟，这和尚发疯了，你该如何应对？”青锋剑中，张远山的声音凝重起来。
即便他如今已非肉身存在，仍能感知这铺天盖地的杀机。他的残魂已然与剑融为一体，却也不得不在此刻感到丝丝不安。
李沐阳眼神未动，嘴角却缓缓扬起，轻声回道：
“转守为攻。”
霁渊出鞘，剑身在晨光与焚音交织的天际中泛起微微冷芒。
它并不耀眼，也不张扬，但那一刹立于李沐阳身前，却仿佛整个世界的重心都向这一剑倾斜，连光与风都屏息不动。
无剑气激荡，无杀意沸腾。
却有剑意沉凝如渊，酝酿成势。
李沐阳双足平稳落在玄水潭上，整个人如同一道未动的笔直长线。风未动、衣未飘，天地仿佛在那一刻为他静止。他目光如炬，注视着那自天际轰然砸落的金色拳影，而声音却轻得仿佛叹息：
“——万剑山庄竞峥嵘。”
这声音穿透火焰焚风，宛如自千年之外传来，古老、缥缈，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下一瞬，天地间散乱的剑意如被召唤一般，从四面八方悄然聚拢，汇聚在李沐阳身后，构筑起一幅壮阔奇景。
那是大山——万剑山的山门。
漫天云霞下，一条笔直山道如脊梁挺立，两侧刀削般的山岩层叠如刃，似万柄古剑插入苍穹。山道尽头，是横跨天际的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一刻，剑修的守势，不再只是“挡”。
而是如山般不可撼动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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