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是张真人回来了！
阵中的瑶池修士面色大变，立刻结阵抵挡。
玉竹真人神色凝重，足尖轻点前踏，抬手一挥，那缠绕在腰间如玉带的软剑化作银光一闪，绽出雪亮剑芒，与那疾坠而下的飞剑正面撞击！
——轰！！
两剑相交，爆发出撼动天地的轰响。
玉竹真人身形一震，被迫后退一步，袖袍震裂，手臂发麻。
她目光一凛，刚稳住气息，下一剑已至！
她咬牙硬接，连退两步。
第三剑——身形踉跄，指节泛白。
第四、第五……她一边抵挡，一边步步后退，气息愈发紊乱。
到了第四十七剑，她已是嘴角渗血，软剑几乎脱手而出。
她已是瑶池阵中修为最强者，尚且如此狼狈，其他长老弟子便更不必说。
洞虚以下，三剑可堪一挡已是极限；合道以下，更是如飞蛾扑火，一触即灰。
“退！全体撤出剑阵范围！”玉竹真人厉喝。
阵前阵后，瑶池弟子死伤惨重，许多人面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出那剑雨覆盖之地。
有的长老虽未死，却已筋骨寸断，脸色灰败，不敢再战。
……
玉竹真人稳住身形，望着真武山门中尚未熄灭的剑光，眼中掠过一丝阴沉与不甘。
她收剑归鞘，语气却仍强硬：“不必惧怕。此阵以血魂祭引，其威虽盛，却难以久持。等他阵破之时，便是我们再度攻伐之日。”
她顿了顿，目光冷冽地望向阵内某处：“况且，真武圣地……还有多少个王正德可以用命来撑一座剑阵？”
一名瑶池长老低声问：“真人，那若……他们还有人愿祭阵？”
玉竹真人冷笑一声，声音带着杀意与讥讽：“那便更好。等他们全死绝，真武圣地，便如空壳。我们，不战自胜。”
……
而此刻，真武圣地阵中，一柄染血长剑斜插在王正德脚下的石阶上。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却仍未倒下。
他用自己最后的信念，留住了真武圣地的一线生机。
风雷渐止，剑阵之中却仍然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天地之间，唯有那无数仍在飞旋的剑影发出轻微鸣响，如幽魂长啸，绵绵不绝。
而就在这剑雨尚未彻底落幕之际，一处虚空忽地波动——像被一根看不见的指头点穿水面，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浮现。
下一息，一道人影从中跌落出来，带着几分狼狈地摔在剑阵范围内的地面上。
是张孟平。
他一脚刚踏出空间裂缝，便被耳边轰隆隆的剑鸣震得神魂一颤。他眉头一蹙，尚未反应过来，视线里却倏然闯入一道寒光。
一柄飞剑，带着极致的速度和磅礴的杀意，直取他面门！
“什么玩意——”
嘭！
他整个人被狠狠砸飞，像个破麻袋一样撞进一旁的山石中，撞得乱石纷飞，狼狈不堪。剑意未曾真正贯体，却已震得他胸口发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四周的真武弟子见状，顿时炸锅。
“那是……张长老？！”有弟子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别打了，快停剑阵！他是自己人！”
“张长老回来了！他带人回援了！”
有人大喊，更多的人则面露惊惧。尤其是阵中操控剑阵的几位弟子，此刻已经气海空空，脸色惨白，手脚颤抖如筛糠。
“可是……剑阵已经完全启动，我们根本停不下来了啊……”
“我、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是真的快死了……”
他们泪眼模糊，看着那一片又一片飞剑从天而降，而此刻张孟平的位置……恰好是剑阵中心！
“张长老……会不会被……我们误伤死了？”有弟子哆嗦着喃喃。
张孟平本人则面朝地面摔成了“大”字，脸上挂着一串尴尬的表情，仿佛在质问这天地：“我只是回个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拼命想动，可气血逆冲，灵力紊乱，根本来不及避让第二波飞剑。
然而——
就在此时。
空间裂缝再度震荡，那一道道还未下落的飞剑，竟在空中微微一顿，剑身鸣响变调，仿佛在回应另一种更古老、更深邃的意志。
“天衍。”
随着一声如梦似幻的轻语响起，整个天地骤然一静。
下一刹，星辰浮现。
黑夜从裂缝中洒落，如天幕垂降，在剑阵范围之上缓缓展开。一层幽蓝星海从天而降，笼罩万物，万剑仿佛坠入苍穹深处，动弹不得。
飞剑，在光芒中停滞；杀意，被柔和的星力层层化解。
在那漩涡中心，一人负手而立，黑衣如墨，身影不动如山。他周身流转星光，每一颗星辰仿佛都在低声呢喃，唤起弟子们心中最本源的敬畏与信仰。
“是……天衍？”
一位年长弟子颤声低语，眼角划过泪光，“这……怎么可能？我们真武的天衍最多不过三丈防护，为何这人能施展出覆盖全阵的天衍领域？”
另一个弟子已跪倒在地，双手捂面，“是他……是师祖……是张远山师祖！”
“张真人！张真人回来了！！”
众人惊叫，情绪瞬间从震撼到热泪盈眶。
剑仍未落，天衍未退，但那如山般的存在，已带给众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周天不破，天衍不灭。”
这句真武剑修代代传承的口诀，今日再次应验。
……
李沐阳神情如常，但双臂间天衍星幕的震荡却不容忽视。
他的气血在汹涌澎湃，元神的消耗如潮水般持续拉扯神识。但他眼神沉定，一如既往那般让人安心。
待护宗剑阵能量彻底耗尽，那原本雷鸣般坠落的飞剑已然全部悬浮在他的星幕之前，仿佛群星列阵，宛如一座金属筑就的天穹。
“——破。”
李沐阳口中吐出一字，手臂轻扬，如拔剑般一斩！
星幕散去，天衍崩解，所有飞剑顿时失去支撑，如落英般洒落四周，却早已无锋芒，无杀意。
它们或插入山石、或没入泥地、或斜倚残垣，像是失去了生命的老兵——只守，不战。
……
李沐阳缓缓落地。
万剑环绕，皆为臣服。
他衣袂翻飞，立在剑锋之间，整个人如一道神碑立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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