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人族没有未来
玄无垠很惊讶，月吟空则是心堵。
虽然双方立场对立，但月吟空还是很钦佩对方的。每次出现，总是做到让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只身闯天净国，战场力战神火，以及这次改写天骄战局。
在月吟空眼中，这才是他仰望的强者，能以一己之力做到想做的事。
在月吟空看来，他三次迎战迎战陈临。虽然每次都失败，但对陈临来说应该也是很有印象的。至少也会说几句，比如你我虽然立场相悖，但你挺不错的之类的。
然而没有，那干脆利利索的一剑。仿佛陈临在说，你哪位。
“不过，他越来越恐怖了。”月吟空叹了口气。
大周荒州外的边境，诸多关隘散落，一个个散发着阵法的道韵。
荒州和罪州的交界地，大周没用心思守，是因为人族高层的布局。可不是人族真的就飞驰边境了，甚至恰恰相反，随着人族和各族关系越来越差，对边境也就越来越重视。
旧族纯粹是环境原因。
王冲率领王家残部来到边境，早有守将边境守将在这里等着了。
大周在人族边境设立十八座关隘，除去接壤罪州的那一座关隘，几乎处于不设防状态。
其余关隘全部专门开辟空间通道连通，每一座关隘设立两位神火至尊，一为正，一位副。正副关主手下各设立五位守关大将，一关共十位，皆为法相境。
注意，守关大将是法相境。不代表法相境就能成为守关大将。
法相境之间的差距极大，而能成为守关大将的，无一不是法相境中的佼佼者，每一位都身经百战，他们或许不是法相境的天骄，但他们的战力，和天骄相比也并不差。
不算阵法，这只是一座关隘的纸面实力，堪比一座底蕴深厚的古教。
更有空间通道连接诸多关隘，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以说，一只鸟也难以越过。
可是，真的一只鸟也难以越过？
王冲看着远处军旗猎猎，如同巨兽一旁匍匐在大地上的关隘，王冲的心里忍不住嘲讽。大周的人啊，太依仗庇佑整个人族的十阶阵法，大周天万象星斗轮转大阵。
认为有这座阵法在，大周根本可能出事。除非人族自身出问题，否则异族绝对打不过来。
尽管历代大周天子，不断的加强边境实力。可是没用，边境早就烂完了！
这样庞大的戍边部队，光是神火至尊，十七座关隘就要三十四个！即便是大周，也掏不出来这么多神火至尊。只能和世家还有宗门合力。
边境苦寒，世家和宗门的强者会愿意吗？
那可太愿意了！
王家还有人担心怎么才能越过这如同铁通一般的边境，正担忧呢，守关大将远远的就看见王冲等人，脸上露出的和善的微笑，“来者可是王家家主？”
王家众人：？？
有瞬间的慌乱，王家的几位神火境老祖眉头一皱，即刻进入战斗状态。然而王冲却摆摆手，端起一个笑脸，上前和边关守将嘘寒问暖了起来。
“王家主？哎哟我的王家主，我对您可是神往已久，王家主的决定，可是让我们边境的这些东西，这些年来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对边境有好处，对我王家也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庞将军劳苦功高，多拿一些也是应该的。”
双方一番商业互吹，最后还是谈起了正事。
王家主说的事，关主已经同意，特地命我在这里守护。放心，一切通道都已经打通。王家主就是带着你的族人，大摇大摆的从这里走出境，我也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着，庞将军还真拍了拍胸脯，十分豪爽的模样。
王冲哈哈大笑，“庞将军所言，王某当然十万分的相信。就是关主为何没来，往常王某都是和关主交易。”
“关主和副关主，都前往圣泱界寻找成圣机缘去了。王家主放心，关主去之前已经嘱咐好我，将一切都安排好。”
王家的几位老祖一脸茫然，其中一位忍不住问道，“既为守关之主，怎么会还前往圣泱界？这岂不是置职责于不顾？”
庞将军下意识的皱眉，然而瞬间就意识到对方可是王家老祖，一位寿元将近的神火至尊。
说实话，寿元将尽不可怕。神火至尊庞将军也不至于很怕，但寿元无多的神火至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脸瞬间变的恭敬，“有十阶大阵守着，异族还真能攻进来不成？所以关主也就放心的前去圣泱界了。”
可十阶大阵早就在漫长的岁月里，在异族的无数次的冲击力，早已不服最初那般全面，有不少裂缝。虽然异族不能大举进入，但若是强者通过裂缝...
王家老祖原本想说这些，旋即他就闭上了嘴。他原本还好奇异族的神火强者，是怎么出现在上京。哪怕只是神魂附体，现在明白。
而且王家老祖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关隘只要防止异族大军进入就行了，个别强者通过裂缝进入，他们不管。
“王家主啊，这个虽然关主没提。但我有些好奇，你带着王家出去了，还怎么做生意？”庞将军问道，语气貌似随意，实则说完之后，紧紧盯着王冲。
王冲笑了笑，伸手递过去些许东西，对方看也不看的收下，动作极为熟练。
这一幕落入几位老祖眼中，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没有说话。
“正是因为出去，才更好的做生意。至于出去之后，怎么和人族里面的人交易，这个庞将军大可放心，我王家的附庸遍布大周，还怕没人联系？”
“老庞，你得放心，从前什么样，往后也是什么样，并且会更好。你关主都不操心，还轮得到你操心不成？”
庞将军一想也是，随即笑眯眯的带着王家一众人，穿过了这座天堑一般的边境。
直到走出人族的领土，王家众人都如在梦中。他们回身望着荒州，眼中有茫然，也有不舍。
王家老祖的一位老祖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家主，此前情况危急，怕干扰你做决定，我们都没有出声影响你。只是你确定，背弃人族，投靠异族，对王家来说更好吗？”
王家一共四位神火境老祖，此刻神色都有些迷茫。
他们是王家的顶梁柱，是家族的底蕴。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不择手段过，目空一切过。很难说他们将人族的身份看的多重，必然也不会走到这里，才来迷茫。
只是人生即将步入最后一刻了，却背离了家乡，从此身在异象。
另一位老祖忽然神情有些崩溃，“老夫死了以后，只怕尸骨葬不回家乡了。”
一句话，将情绪蓦然拉的沉重。
然而另一位老祖厉喝一声，“好了！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旋即，他看向王冲，神色严厉，“你是家主，具有为王家指明前路的责任。其余一切族人都应听你的命令，你将我们唤醒，告诉我们不要去圣泱界，因为王家将有大变，我们听了。”
“所有人都听了！”
“你还说要带着王家走向一条新路，有风险，也有收益。总体来说，对家族好处更大，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
严厉的声音中带着期许。
王冲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王家众多人期待的目光，而后重重点头。
“那好。”王家的四位老祖神情都松懈了下来，“你是家主，我们都听你的，也相信你。即便前路布满荆棘，我也相信你能带领家族走出一条新路。”
“只不过，接下来的路。我们几个老家伙不能陪家主一起走了。”
“老祖。”
“家主，我们几个时日无多了。若是一直在家中，那就直到坐化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剩下的路，就让我们自己走吧。”
家族资历最老的老祖，王道则声音疲惫的说道。
说完，拍了拍王冲的肩膀，“家族，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位王家老祖转身离开。另一位老祖拍拍王冲肩膀，跟着离开；又一位家族老祖上前拍拍王冲肩膀，亦跟着离开。
“老祖！”
王家族人中有人不舍的呼唤，但三位老祖都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
最后一位老祖走出来，也拍了拍王冲的肩膀，“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有很多抱负。你说世家的路走错了，你说你想造福人族，可最后却走上这一条路...”
王家四位老祖中，这位老祖最是年轻，曾亲眼看着王冲长大。
他到底没忍住...
王冲明白，四位老祖其实都不认同他选的路。只是四位老祖都没有公开质疑他，而是在众多族人面前，肯定了他的选择。只是不认同就是不认同，所以三位老祖走了。
生命的晚年，他们想自己走自己的路。
而这最后一位老祖王道尘，也不认同...
王家其余族人不明白这些，只是隐隐听出来，这最后一位老祖似乎也要离开，四位老祖都要抛弃王家吗？失去神火至尊庇佑的王家，还能在人族之外生存下来吗？
众多族人露出悲苦之色。
王冲没有说话，没有开口挽留。尽管他知道，他可以用家主命令几位老祖强行留下来。老祖们都会遵重他身为家主的权利。
半晌，王道尘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放心，我不走。那几个老家伙寿元无多，最后想搏一搏。老夫我命还长，就不陪他们了。”
“况且，我们几个老家伙若是都走了，王家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吧！”
其实，他还是想走的，他不认同...但他放不下。
王冲明白这些，他猛的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请所有族人相信，请老祖相信！我一定会带着王家走出一条新路，人族这样下去必亡！”
“你们也看到了，边境腐败严重，守关大将和关主放任走私，从中牟利。人族所谓的边境防线，几乎透明！世家和宗门联手，大周被渗透的严重，至高之上的存在们却是不闻不问。”
“我王家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要么随着一同腐朽，要么迟早有一天，会随着大周一同消亡。”
王冲对着家族老祖，将头重重嗑下。
是对家族老祖的交代，也是对族人的交代。
隐秘的角落里，一双眼睛始终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听着这些话。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道路，王冲带着王家找到异族的驻地。
迷雾族，灵族的附庸，受灵族之命屯兵于荒州之外，防备着人族随时有可能兵出荒州。
此刻，恰好作为接应王家的驻点。
同时，三族天骄，连同魔族的神火至尊都在这里。
“三族天骄挑战大周人族天骄，竟然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王冲有些错愕的眨眨眼。
大周那些发现天骄，这么厉害吗？还是三族的天骄不太行？
“年轻人吃点，也不是坏事。”魔族神火境至尊，魔尊贺澜摆摆手，不意多提。
王冲了然的收嘴，知道这位魔尊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家天骄冲上门挑战，赢了固然是把大周的脸狠踩，输了那就是送上门被踩了。
魔尊贺澜更在意另一件事，“钟家哪位名为钟末的老祖，究竟是何人？钟家族上竟然出过如此人物？”
这位魔尊，就是哪位运用神魂附身，在上京庇佑王家撤退的哪位少年。
不只是他，在场的还有灵族灵尊，蛮族蛮尊。
都运用神火附身去了当时的王家帮忙。
然后，都被打爆了附身。此刻，这些至尊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王冲摇摇头，“钟家和我王家一样，都是大周开国就流传下来的家族。不同的是，我王家衰落过，后来出过一位中兴家主，才带领家族重新攀登大周世家的顶级行列。”
“而钟家不一样，从未衰落过，底蕴非我王家可比。说不定就是家族禁地什么老怪物没死，反而修行出了什么。”
回想起当时的战况，王冲的神情也有些讶然，“莫说诸位只是神魂附身，我王家的多位神火老祖本作出手，也只能做到将王家转移出来。”
三族至尊若有所思，魔尊贺澜开口说道，“此次原以为布置很完善了，却不想钟家杀出这样一位老祖，以至于你王家损失惨重。这属于我们三族的责任，这一点我们会负责。”
王家这次损失相当惨重，半数以上的族人都死在了上京，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王家的青年才俊。虽然法相境的高层，因为有法相替命都还在，但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青黄不接了。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王家是因为三族才遭遇这样的祸事。
王冲在别人的地盘，自然不能张口说这些事。而魔尊亲自开口，就充分的展示了诚意。
“还请阁下放心，本座虽然不能保证，王家在魔族，和在大周一样，但地位将同样显赫！你带着王家来投奔我魔族，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贺澜说道。
王冲点头，“我也这样相信，相信跟随魔族将是王家唯一的出路。”
贺澜随后许诺了许多，领地，资源，地位。
原本这些在事前已经谈了一部分，但事后贺澜却给了更多。似乎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补偿王家的损失。
等到王冲走后，魔尊贺澜紧紧凝视着王冲的背影。
一旁的灵尊开口道，“这位王家家主，虽然只是法相境，但心性可谓惊人，竟然有如此魄力，甘愿放弃在人族中的显赫地位，就这样奔向你魔族。”
“真就如他所说，他认为人族没有未来，因此果断舍弃一些，义无反顾？”
“魔尊真的信他？这会不会有诈？”蛮尊开口道。
“你们觉得呢？”贺澜淡声开口。
蛮尊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一些警惕，但没有任何论据。灵尊则认为不会，“王家的族人有太多死在了上京，对这种将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来说，这是大仇。”
“那钟家老祖，屠杀王家族人没有半点手软。当时的情况，稍微慢一点，就是整个王家的族灭。演戏怎么会演到这种程度。”
灵尊说着，还摇了摇头。
蛮尊询问贺澜的想法，贺澜收回目光，神色不变，“先盯着，该给他的都给他。如果是，那就弄死。如果不是，冲着孤掷一注的魄力，我魔族投桃报李，也该给他应有的一切。”
灵尊和蛮尊听出来了，虽然话语中不缺提防，但魔尊的态度是偏向不是的。
“家族的未来嘛。为了家族，就背弃身后的族群。将家族看的比族群中的，我见过不少。但像这样的，确实少见。”蛮尊语气有些嘲弄。
他不喜欢这样的家族，甚至有些鄙夷。
灵尊倒是无所谓，“人都在追求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也许你看来不齿的，对他人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魔尊贺澜安然的听着两位尊者的对话，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抛开家族种族的限制，想要超然于万族之上，就要有包容万族的胸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将三族天骄唤来吧。”
很快，三族天骄除开魔族的贺六浑之外，其余天骄都在。这次的事件，原本只是贺澜打算进入人族，带出王家。而后族内的贺六浑知道了，借势策划了这一场三族天骄齐至上京，邀战人族天骄的戏码。
贺六浑的本尊在魔族族内，在场的这些三族天骄则是本尊了。
“此次为何会败？本座记得当时扫了一眼，你们是全程压着那些人族天骄打，甚至还有几分玩弄的意思。怎么会输？”
贺澜皱着眉说道。
少年人的意气，到他这个程度，已经不甚在意了。他只在意一件事，大周人族在法相境的天骄，难不成比三族天骄更强？
要知道，虽然那里是上京，有人族气运庇佑，乃是人族的主场。可三族是事先准备好的，人族是仓促迎战。若不是因为天骄战聚集了一部分天骄，怕是都无法应战。
所以在贺澜看来，虽然是在人族的主场战斗，但三族是占了便宜的。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输了...
“其实原本是要赢了，人族那边的九位封王强者，除了那位刀河王之外，包括最强的天元王姬无元都出来了。虽然姬无元实力不错，但一人也无力扭转大局。”
“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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