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人皇宫仍未表态
对贺澜来说，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看明白的事。
不同于以往总是不明白怎么赢，这次看明白了，贺澜便想用自己的方式赢一次。得益于他以往的威望，几族大军中都很少有所反驳。
虽然有小股部队袭扰，但对人族来说，这点小事，能够应付。
前线大军的高层，一方面头疼于如今明显汹涌的局势。
九宫圣地的太上长老，如今的荒州前线总兵之一的姜浩，再一次击退天族小股部队回军之后，对大军中明显泾渭分明的阵营，感到头疼。
原本这种情况也有，大势力出身的坐一块，底层出身的人坐一块。但彼此之间也是会有交流的，大势力中也有同情底层出身的人，底层出身的也有杰出人物能够和大势力的弟子们玩到一块去。
但现在，二者之间泾渭分明。尤其是底层出身的人们，看向大势力弟子的眼中都带着冷漠和敌视。
“姜浩长老，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九宫圣地的弟子找到姜浩，带着些许委屈问道。
“说了多少遍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喊姜总兵！”姜浩瞪了那人一眼，最后对于他的问题，却并没有给出答案。
因为对于这些，他也不是很懂。
只说了一句，“做好自己。”
那九宫圣地的弟子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带着不满说道，“欺压底层，这种事明明和我们九宫圣地没有任何关系？什么时候我们九宫圣地做过这种事了，倒是逍遥圣地，据说喜欢做这种事。”
“他们圣地里，会根据弟子出身和天赋的不同，分成不同的等级。”
“但我们九宫圣地又没有这样做？结果也一样被那些人记恨了！”
这名弟子心中很是不忿，在这之前，他们圣地弟子是受到敬重的。尊贵的出身，和强大的实力，让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万众触目。
一场大战完，他们丰厚的战功，总是能够受到敬重敬仰的目光。
这对长期在九宫圣地潜修的弟子们来说，杀伤力极大。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内心，一时间，道心都坚固不少。这才是他们应当为之努力奋斗的事业！
但自从人皇宫那件事之后，往日敬重尊崇的目光再也看不到。那些目光中，只有抵触，敌视，和嫌恶。
仿佛在那些人看来，他们这些圣地子弟，之所以有今天。是建立在他们的尸骸上面！
那弟子纷纷不平，“长老，你告诉我。我们九宫圣地是不是从来没有参与过打压他们！”
姜浩点了点头，“九宫圣地自然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那弟子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姜浩却继续说道，“但九宫圣地也从来没有制止过。立场是带着偏向性的，我们当初没有制止，便已经作为既得利益的一员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却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参与其中，便认为自己是清白的。”
看着愣在原地的弟子，姜浩叹了口气，“希望这能够让你好受些。”
“或许当初祖师之所以决定不参与其中，也是希望在这些事情揭露之后，我们九宫圣地能够保留一丝颜面，让心里好受些。”
拍了拍这名弟子的肩膀，姜浩转身离开。
他来到九宫圣地，随着九宫圣地参与这场战场，将近一半的弟子都下山参战。本就人数不多的九宫山，一下子就更显得寂寥了。
姜浩留意到，一些人站在山门处，长久的注视着九宫圣地的牌匾。
姜浩记得，那些人都是以底层天骄的出身，加入的九宫圣地。难道这股对立的风，都已经吹到九宫圣地了不成？
姜浩压下心中的忧虑，上前说道，“几位在看什么？”
几人回过神，看见是姜浩，纷纷恭敬行礼，“参见太上长老。”
姜浩沉默了一会，决定挑明，“诸位，我知道外面现在舆论汹涌。但九宫圣地从未亏待过你们，对待弟子从未偏颇的，对吗？”
几位弟子纷纷点头，九宫圣地的门风还是很正的。并不是看人下菜。
一位弟子开口说道，“但是太上长老，我还记得你演讲的时候说过一番话，您还记得吗？”
姜浩没有说话，他说过的话很多。大庭广众之下激励弟子的话也有很多。
好在弟子也不是真的想问，立即开口说道，“太上长老您曾经说过，我们身为圣地弟子，受天下供养。从入门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负了不同于寻常人的责任。”
“我们从来都不只是为自己而活！”
姜浩沉默，他记得这个话。这并不是他随便说说的，而是他信奉的准则。就是因为信奉这些，他一位太上长老，才会始终奔赴在战争的第一线。
那弟子继续说道，“九宫圣地对我很好，我在这里待的也很好，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那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毕竟，我并不是被薄待的那部分人。”
“但这是不对的，还有很多人在受苦，在承受这份不公。我做不到在知道这些之后，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其余弟子纷纷开口，“我们也是！”
姜浩喉咙干涉，心中像是堵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当下局势不同，这样做只是在给异族创造机会。可不这样，那些底层出身的，就该被打压，就该被欺负当狗吗？
曾经九宫圣地没有站队，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其实就是站在了众多顶层势力这边，如今还要和以前一样？亦或者再次装聋作哑？
归根到底，姜浩心中也是不认同那样的思想。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下山去和无数底层天骄们一起，推翻众多大势力的统治吗？”姜浩问道。
几位弟子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口道，“我们不知道，我们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当下正在和异族交战，这个时候任何动乱，都有可能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
“所以我们在等，等人皇宫的交代。”
“总要有一个交代的吧。”
姜浩又问道，“那你们在看什么？”
“我们受九宫圣地大恩，本意用此身回报。却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此生或许无意汇报圣地恩情了。便想着多看几眼。”几位弟子回答道。
“不差你们那点，滚滚滚！”姜浩挥挥手，“别都堵在这里，一眼就看出你们几个心思不纯，”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惹事吗？”
几名弟子一想也是，纷纷散开。
姜浩忽然叫住他们，迟疑了一下，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觉得对的。更大的事情自然有更大的人物去思考。没道理那些事情要你们去承担。”
“去吧。”
姜浩扯了扯嘴，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番话说的对不对，说不定会在日后酿成什么祸事也说不定。
随即他笑了，“真要有什么祸事，也不是从这几个小年轻身上开始的。是从那些大佬身上开始的，他们当初做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今日。”
姜浩找到姜思瑶的时候，这位九宫圣主正在修炼。
“还要多久成圣？那小子可是已经成圣了。”姜浩看着女儿开口说道。
听到陈临成圣，姜思瑶却摇了摇头，“他在人皇宫的表现不对，或许并没有成圣，只是狐假虎威。说不定是东皇钟的威能。”
陈临的做法，到底是骗不了这世上真正意义上的聪明人。尤其是姜思瑶这种，对他颇为了解的聪明人。
其实南宫淼许婧秋等人也足够聪明，只是到底阅历还是少了些。否则就会看出来了，陈临当时的不对劲。
“那小子可是干了一件大事，在这种关头，将人族上层和底层之间的矛盾，生生撕裂开来。整个前线大军，现在人心惶惶，对立严重。”姜浩叹了口气说道。
姜思瑶安静的听着，姜浩话题一转，忽然问道，“女儿，你也是人皇宫出来的。依你看，人皇宫这次为什么始终不出声呢？”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帮那些大势力扛住舆论压力。”
姜思瑶思索了一番，随即摇头，“我虽然在人皇宫进修过一段时间，但对里面的情况，却说不上了解。里面派系林立，彼此之间对立严重。他们似乎都有一个执着的目标，但我并不知道这个目标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想法，其中一个派系便来找我，希望我能加入其中。”
“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这是因为那个派系，便是打算任何派系都不管。但他们又并不是中立，因此我也没有加入。那里情况太复杂，所以待了一段时间，我便回来。”
姜浩思索起来，忽然问道，“我听说，他们很执着于人皇这个位置。人皇宫以人皇为名，担当天下大任，却从未有人皇从中诞生，这成为了他们的执念？”
“人皇宫做这一切，以及当下不出声，是否都和这个有关？”
姜思瑶摇摇头，“这就算是外界对人皇宫的刻板印象了，或许也不能说是刻板印象，因为人皇宫内部的一部分人也这么认为。但依照我的观察，他们执着于人皇之位，并不仅仅是因为此。”
顿了顿，姜思瑶笑道，“父亲问这些做什么？”
“人皇宫为人族旗帜，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人皇宫出了事，总归是要关心一下。”姜浩深深的叹两口气，心中颇有一种无力感。
他在世人眼中，已经是站的很高的大人物了。
但在俗世这股浪潮中，仍旧处于一个随波逐流的状态。姜浩深知，当下的局面宛如修士渡劫之前，雷劫尚未落下，因此修饰看似危险，但实际上是安全的。
但雷劫总会落下，而一旦落下，修士便是要么生，要么死！
现在，人皇宫接下来的发声，就是这道雷劫！
“只能说不赶巧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姜浩说道。
姜思瑶说道，“对啊，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但是父亲，或许你我应该庆幸，幸好是这个时候。”
姜浩一愣，随即脸色微微变化。
“如果不是当下正在和异族交战，需要用到那些人组成大军。否则，放到百年前，各大势力不介意镇压任何声音。”姜思瑶冰冷却又残酷，
“其实对现在很多人来说也是一样，真到了哪一步，纵然战争失利，他们也不介意镇压的。”
姜浩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但他很清楚，这确实是那些大势力能够做到的事。
“那人皇宫呢？人皇宫现在不出声，是因为觉得这些事，其实无关紧要？人皇宫也会镇压吗？”姜浩的声音冰冷下来，从立场上看，他无疑是属于大势力的一方。
但从心里，他站在整个人族的一方！
如果人皇宫真的这样做，那这所谓的人族旗帜，不要也罢！
“不会。”姜思瑶很确定地摇了摇头。
姜浩错愕，随即不理解女儿为何这么笃定，“但人皇宫当时虚空大劫宫宫主云烈，不就打算将当时轩辕岭的底层天骄尽数镇杀，以保存人皇宫名声吗？”
“不一样的，杀一部分人，和镇杀整个人族的底层，这是截然不同的事。”姜思瑶脑海里浮现一道身影。
姜思瑶曾经和那道身影谈论过类似的问题，而对方的回答是，“你要相信历代人皇的眼光，他们留下人皇宫，绝不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伤害人族。”
“那些纵横一个时代的人杰们，自有其独到的眼光，看到人皇宫在未来会起到某种作用。”
“这不是某一位人皇的看法，而是历代人皇共有的看法。”
今天，姜思瑶将这番话告诉姜浩。姜浩听完，随即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他可以不相信人皇宫。毕竟那些人也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他相信历代人皇。历代人皇都有扶持人皇，他们的目光能够看穿时间长河。
他们的智慧贯穿古今，他们留下人皇宫，就绝不是为了未来某一日，人皇宫去伤害人族。
“等着吧，人皇宫也该有反应了。”姜思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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