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无情和有情，最终殊途同归

石破天被说服，连带着石秀轩也留了下来，以便到时候帮助守夜人。说到底，如今的守夜人太弱，实力最强的，是石破天。然而即便是石破天，在那个层次的战场上，也是不太够看的。

另一边，月丛霜进入后山，和陈临论道。以期望能够给陈临一些启发，或许触类旁通之下，会有一些作用也说不定。

“你感觉怎么样？”这一次的论道结束，月丛霜问道。

陈临摇摇头，“还是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领悟，但却抓不住，悟不到。”

他叹了口气，“时不我待啊。”

和月从霜一样的想法，陈临并不担心自己恢复不过来，只担心自己不能及时恢复过来。别的不说，就算陈临始终走不通那条路。

系统也会出手的，指不定那次返现就出现一件逆天的东西，能够解决陈临身上的问题。时间早晚而已。

然而，陈临恰恰缺的就是时间。

月丛霜神情微动，半响安慰了一句，“你也别太担心了，还没到那个时候。荒州人族也不至于说没有了你，就不行了。至于极道总宗，也不应该一直依赖你，她们总归要成长的。”

陈临闻言只是叹了口气，道理他都懂，他也几次试图藏身幕后，让弟子们自行成长，最后还是站出来了。站在事后去看，陈临也很难说他站出来是好是坏。

之后的几次危机都不是她们能够应付的，若不是有陈临在，极道宗怕不是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但换个角度，若是陈临没有站出来，她们会不会成长的更快？

对过去的事无法做出假设，陈临也只能叹一声气。他已做到最好，纵然被依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说起来，极道宗和缥缈宫。双方完全是对立的例子，一个极度依赖宗主，一个宗主完全放养门下弟子。非黑即白了属于是。

“不管怎么说，很谢谢有你的存在。”陈临认真的说道。

月丛霜看着陈临的目光，忍不住将视线移开，装作无意的说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总得表示一下。”

月丛霜离开后山的时候，心情明显不错，甚至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

意识中，月从霜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留在极道宗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待在这里，你的心境不但没有提升，反而越来越不稳定了。”

“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登圣？”

月丛霜不理会，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风景。

“要不干脆直接逼迫那家伙，问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在一起结成道侣，还是断情绝爱，干脆点！”月从霜提议道。

“不要。”月丛霜很干脆的拒绝。

“问题是这样下去，你得等他恢复才能知道结果，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而且你心境这样不稳，万一那家伙最后是拒绝，你承受不住怎么办？”

“情之一字，历来便是心境的大劫。”

月丛霜依旧不为所动，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前世修的是什么道？”

意识中的声音顿时沉寂下去。

半响后，那声音重新响起，“你看出来了，没错，是有情道。”

至强三道之一，无敌道，有情道，无情道。

月从霜的有情，并不是对某一个人，而是对人族众生。所以她远看似仙，似神，似天上皎皎明月高不可攀。相识之后，却有会觉得她毫无架子，对谁都能一视同仁。

而月丛霜修炼到神火境巅峰，至今其实都没有明悟自身大道。她走的，一直都是月从霜的路，用的是月从霜的道。这无疑对道基不稳，更是毫无所谓的道心可言。

这样的例子，放眼天下万族，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例。

但月从霜也是没办法，她很早就察觉到了月丛霜内心对陈临的好感。她希望月丛霜能够和她一样，踏上有情道。倒不是操控月丛霜，将自己的意志凌驾在她身上。

而是月丛霜修炼的是她的功法，体悟的也是她的道，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有情道是最好的选择，月从霜也能将自身对道的理解，完成的传承给月丛霜。

但月丛霜心中那一点淡淡的影子，注定她走不上有情道。

月从霜对有情的理解，绝非只针对一人。若是那人出问题了，不爱你了怎么办？有情道心直接崩碎？或者自毁有情道，那废了！

或者做一条舔狗，不管人家爱不爱，反正自己就是爱？

那更废了！

说起来，有情道也确实容易出舔狗。

这种情况下，无情道倒是可以走。挥道剑，斩情丝。但月丛霜不会无情道，也不希望月丛霜走无情道。而若是走有情道，又势必会因为心中哪一道身影的影响，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所幸经过她的观察，陈临人确实不错。于大节无愧，于小节不亏。这样的人，若是结成道侣，即便不爱你，也会为了这层身份负责到底。

所以月从霜极力推动陈临和月丛霜挑明关系，若是双方都有意，结为道侣。虽然还是会和一个人绑死，  但也勉强能接受吧。总归是走的有情道。

若是陈临拒绝，那月丛霜为数不多的好感也会无疾而终。

计划通！

结果没想到的是，月丛霜和陈临近距离接触之后，心境越来越不稳了。这要是后面能在一起还好，万一是被拒绝，岂不是当场断情绝爱，专修无情道？

“关于有情道和无情道的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月丛霜轻声道。

“什么？”

“极致的有情，便是无情。极致的无情，便是有情。”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月从霜听过这句话，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并不缺乏有情道走到很深的人物。她们留下了这句话，只是月从霜并不能理解这句话。在她看来，有情便是有情，无情便是无情。

那些修无情道的人，从她们身上看得到一星半点的有情吗？

“我在想，有情道和无情道，或许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月丛霜轻声的说道。

“懂了，意思就是，就算那家伙拒绝你，然后你断情绝爱，专修无情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说不得最后还是会专修回来是吧？”

“感情，你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和你成为道侣，也知道若是被拒绝，自己怕是会断情绝爱？”

对于有情道和无情道最后殊途同归这话，月从霜不置可否，这属于纯瞎猜了，月丛霜还没有走上有情道，也未曾见识过无情道。

她对于二者的道没有任何理解。

这种说法就像是没有任何地基的前提下，诞生的空中阁楼。没有任何参考建议，月从霜也没有丝毫往心里去。

然而，对于月从霜的告诫，月丛霜也同样不往心里去。

她欣赏着下山的风景，怡然自得。

她说道，“不论以后如何，会有怎样的风霜，至少此刻的美好是真。你在追寻道的脚步下，有没有停下脚步，去欣赏这一瞬的美好？”

意识中的灵魂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走下后山，月丛霜意外撞见苏白，苏白一副很焦急的神色。这位在陈临撒手不管事，便接管整个极道宗之后，气度便越发的沉稳。

这还是月丛霜第一次从苏白的神情中看出惊慌和手足无措的神情。

月丛霜立刻意识到出事了，她立马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月宫主。”看见来人，苏白惊慌的神色稍稍安定，但整个人还是有股茫然感。月丛霜知道，这个时候的苏白很需要一个依靠。

“平日里运筹帷幄，管理极道宗井井有条的苏白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传出意识波动。

“不出意外，她在这里是想去找陈临那家伙。但问题是，这会的陈临保住自身便已经尽了全力，根本抽不出手去做其他事。苏白也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想去找陈临。”

“说明发生的事苏白解决不了，却完全乱了分寸，不知道该怎么做。”

“先问问发生了什么，告诉陈临他也做不了什么。”

月丛霜闻言，询问苏白发生了什么。

苏白抿了抿嘴，声音中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哭腔，“大师姐，她的魂火熄灭了。”

月丛霜的脑海顿时一阵轰鸣，连同意识中的另一个灵魂都忍不住惊呼一声，“什么？”

月丛霜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山，哪里陈临正在修复自身问题。

月丛霜心中忍不住庆幸，她很清楚陈临的护短。他若是知道李千月出事了，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出关。但反过来，陈临若是日后知道李千月出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怕一样会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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