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跑个屁！梭哈！

就在沈凌刚刚喊出撤退的瞬间，南宫淼和许婧秋，以及战场上的很多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一战已经打不下去了。战场的劣势已经大到不可挽回。

然而，在三支主战军团被灭的时候，或许付出一些代价还能撤退。但在五位圣人陨落之后，那就已经没有撤退的机会了。

现在，已经不是上京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而是人族各方，有多少能够活着离开这座战场的问题。

且战且退，尚且还能有一部分人能够活着离开。但若是直接撤退，那就全部都要死。1

南宫淼许婧秋等人很快想明白这一点，于是果断放弃撤退，挺身迎上异族强敌，继续战斗。另外一一些人也纷纷选择继续战斗，并尽可能的包揽更多的敌人。

只是更多的人却在选择逃离，于是本就崩溃的战局，迅速溃烂。劣势进一步扩大。

上京后方，姬发看着溃烂的战场，久久不语。

姬无元一身是血的冲过来，对他说道，“陛下，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我们还能去哪里呢？”姬发看着她，轻笑了一声问道。

“去哪里都行，姬氏就剩我和我了。老祖他...已经战死了。”姬无元眼中带泪。

大周如今还在，因为和异族的战争，至今也没有谁站出来振臂一呼，取缔大周，重整山河，没那个时间。所以大周仍旧存在，但大周皇室却快死亡了。

姬发沉默了一会后，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大周早就烂了，属于姬氏的辉煌也早就过去了。荒州武德溃烂，姬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边说着，姬发一边向着姬氏祖地走去。

姬无元想到了什么，立刻拉住姬发，以她如今神火境的修为，姬发完全挣脱不了。但姬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双始终平静的双眸似乎藏着四海八荒，天下万民。

姬无元说道，“你还有理想没有去尝试，你还有抱负没有实现！”

“这是我姬家的宿命，而孤，是天子。”姬发笑着说道，语气坚定。

这一瞬间，姬无元恨不得直接绑了姬发，带他走。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大周，什么人族。以她神火境的修为，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置他们两人，从此不问世事，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姬无元到底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性子，任何事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安危，她都不会过多插手。

而在姬氏，姬发才是天子，是姬氏至高无上的天子！

“放手吧。”姬发说道。

姬无元放开了手，姬发向着祖地走去。

上京城的建立，最初便是姬氏先祖为人族开荒，又念及日后若是大战起，人族不敌之下，荒州必将成为前线。于是上京这座大周帝都，最初就是作为一道防线建立。

上京城中，许多阵法的底层逻辑，全部都是为应对战争而生。是对外，而不是对内。

某种程度上，这也导致了姬氏一族对内的掌控力很弱，致使大权旁落。这并不是其中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大周的制度问题，姬氏子孙自己不争气的原因。

但姬氏大权旁落，必然也有这么一层原因。

但在多年以后，这些对外的阵法，只需要稍稍修改，便能离开成为一道道对外战争的强力阵法。这也是荒州在五大异族联军的进攻下，在绝对的劣势下，能够支撑十年的原因。

而就像最开始说的，姬氏先祖最开始便是将上京城作为一道防线建立，便也做好了这道防线会陷落的可能。

到那时，必然是天崩地裂，无可挽回之局面。

为此，姬氏一族留足了后手。

一位修为高深的强者，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一身是宝。姬氏的历代强者，修为达到神火境以上，便会来到禁地坐化。一身修为尽管大部分都会回馈天地，仍旧会有一小部分被截留在禁地之中。

日积月累，禁地之中已经积蓄了一股相当的力量。

姬发来到这里，面容平静，“姬氏先祖在上，最初的你们，是否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我姬氏注定为人先，担人则。”

姬发一路来到禁地深处，而在这深处，插着一把暗红色的剑。

“以我姬氏当代天子之血为引，激活先祖之契！”

姬发走上前，随手割破手掌，握住这柄剑。霎时间，冲天血光涌起，姬发全身的血液涌向这柄剑。原本暗红色的剑迅速变为血红色，磅礴的力量涌现。

随着一声悠然的叹息声响起，整个禁地竟然破碎。

姬发拔出血色长剑冲天而起。

————

大周国运八千年，姬氏禁地便积攒了八千年的力量，一代又一代的强者临终之时，无论生前是怎样的人，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一身修为坐化于禁地。

一代又一代，积攒下来了怎样一股力量？

一道身影出现在上京城上空，凌空而立。手持血红色巨剑，一头长发飞扬。金色的光芒充斥着他的身体。

“那是，天子？”有人惊呼。

“好磅礴的力量，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姬氏底蕴吗？姬氏还有这样的力量？天子动用这样的力量，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姬无元走出宫殿，泪流满面。

祖州，许长生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下方的权运叹了口气，“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先祖你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原本的计划，关键时刻会有人皇宫培育的诸多强者杀进去救场。当年为了施行人皇培育计划，人皇宫寻找了不少平民天骄，在他们身上做实验，尝试剥离天赋。

但过程中，也是会给修炼资源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活下来了的。

这些人属于人皇宫不在记录中的力量，属于是当年的计划执行者，留的后手吧。

只是这些人消耗了大量资源，进境极快，但代价是燃烧天赋，燃烧寿元，燃烧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原本的计划，就是在他们身上观摩天骄和寻常人修炼的区别。

导致那些人一个个修为强大，却注定只能如同流星般璀璨。

这个计划最终失败，并没有研究出什么，但却留下来这么一批流星。许长生便打算用在这里，然而现在不用了。

一位天子，自愿为了他的子民站出来赴死。

就像他的先辈，他的先祖一样。

“这绝不是毫无价值。至少，这会让荒州人族在战败之后，仍旧保持高昂的战意。”许长生冷酷的说道，“而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

姬发一剑挥过，在人族联军后方打开一条通道。这一剑太强，尽管此地提前被进行了空间加固。只有圣人能够短暂的打开一条小小的通道，仅有小部分人能够逃走。

而这一剑，却将半个上京城斩开。

这是怎样一股庞大的力量。

无需多言，无数想要逃走的人族迅速冲进空间通道逃走。一道道流光从姬发身边经过，冲向空间通道逃走。而独独这位天子持剑上前，挥剑杀向异族。

南宫淼看着姬发，“这位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许婧秋拉着她的手，“走？”

南宫淼抿唇，点了点头。

有人高呼，“这还走个屁，天子如此强大，我等今日未必不可反攻异族！”

却被人一巴掌拍在头上，那人冷声说道，“走！”

无数修士逃向空间通道，异族见状立刻就要拦截。有圣人见状，施展手段想要撕裂那片空间，“想逃，那就顺着空间通道打过去！”

姬发持剑拦在通道前，整个人充斥着惊天的战意，却看不出丝毫生气。

异族诸圣纷纷向他杀来，其中一部分则想绕过他进入空间通道。姬发长剑一挥，直接拦住了所有的异族圣人。此地没有人族联军，因此诸圣并没有进入虚无空间交战。

异族大军纷纷连同意志，激活军魂向着姬发发起攻击。

姬发一人成军，持剑杀向异族。

此刻的姬发，或者不应该说是姬发。姬发在握住那柄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此刻的姬发是姬氏无数先祖的意识集合体，这个意识只按照最初姬氏先祖设定的本能行动。

救下人族，和拦截异族。

人族联军，并非所有人都逃走，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高声喝道，“我等随天子一同血战！”

————

荒州，始绝城。

这里是姬氏的祖地，许多年前，姬氏便是从这里起兵。最终打下整个荒州的。

从前线退下来的人都聚集于此，许多人神色莫名。本以为这一战乃是绝地，九死一生。却不想最关键的时候，那位天子站了出来，救了他们了。

各方势力心中神色复杂，姜浩久久无语。他看向姬无元，这位姬氏一族的绝代天骄，在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便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各方势力的高层都有些沉默，他们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早有预料的消息。

“上京城没有了，荒州再也无防线可守了。荒州，丢了...”

“我们没有家乡了。”

一位大周的神火至尊说出这句话，几欲流泪。

各大势力闻言，尽数沉默。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给自己留了不止一条后路。但此刻，他们都觉得那条后路，其实都不重要了。

他们说到底，都是生于斯长于斯。荒州没有了，对他们来说就是根没有了！

以往漂泊四方从未在意，眼下却觉得，自己失去了在这片天地的寄托。

不多时，擅长隐匿的修士回来，带回了消息，天子战死。

其实从荒州气运也能猜测出来，只是众人都希望荒州气运降低，是因为上京城陷落异族之手，而不是那位天子战死。而现在，确定了。

天子也没有了。

“姬元武也战死了。姬氏，满门忠烈啊。”一位圣人喃喃的说道。

众人感觉心里空落落，此前他们从未重视过姬发这位天子。大周已然名存实亡，大周帝都沦为前线指挥所。可以说，要不是靠着此前迎战异族的时候，姬氏一族殿后，姬发这位天子，怕不是早就被取缔掉了。

对于那位天子，荒州名义上最为尊贵之人，荒州名义上的主人，各方势力心中毫无敬畏。

但这一刻，他们发觉那位天子对他们来说，是重要。那是一面旗帜，那是荒州之主！

而尽管他们从未尊重过他，但在危机关头，却是那位天子，动用姬氏一族的底蕴，再一次救下了他们所有人！

姬无元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你去哪？”姜浩连忙问道，

姬无元停下脚步，冷眼扫向众人，“姬氏现在死的就剩我一个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可以吗？我想随便找一个地方，苟且偷生，可以吗？”

“我想这世上，姬氏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吗？”

“他们一个个高尚无私，我不想，我就想自私的活着，可以吗？”

一声声的诘问，将所有人的话堵在了嘴里。

南宫淼站出来说道，“可以，我代替极道宗做出承诺，极道宗会庇佑姬氏活下去。我师尊一定会出手，保证你能好好活下去。”

南宫淼这是代替陈临做决定了。南宫淼确定，如果陈临在这里，一定也会作出类似的决定。

“极道之主吗？”姬无元笑了两声，转身正要离去，却忽然顿住脚步，说道，“你们说，如果天子不出手，你们会不会活着出来？”

“我如果不管不顾，拉住了他，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会。”南宫淼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没有天子出手，我们这里的人会死的十不足一。我们很感谢天子的牺牲，天子的牺牲，绝不是毫无意义。”

“是吗？”姬无元转身离开。

南宫淼转过身看向众人，这一场大败之后，联军只怕就此告破。各方势力毁去他们原本给自己准备好的后路，她也要回到极道宗，准备举宗搬迁了。

然而南宫淼看着众人，发现所有人没有战败后的气馁。

所有人灰头土脸的，所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人眼眶通红。

而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酝酿。

姜浩站出来说道，声音平静，平静中蕴藏着深深的怒意，“荒州没了，天子也没了。这一战我荒州输的一败涂地，各位皆是出身荒州，纵然逃去其他地方，便真能落地生根？”

“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来，怎么说？我大周的天子，本应受我等保护，效忠的天子，在最危险的时候，牺牲自己保住了我们？让我们得以活下来？”

九宫圣地的老祖走出来，淡漠的说道，“说的好！至少老夫我没脸活下去，我九宫圣地还有些家底。留一支作为香火，剩下我我都跟异族磕上了，不死不休！”

天武圣地的老祖叹了口气，“我跟他们姬氏斗了大半辈子了，一直都是老夫我站上风，没想到临了临了，被姬氏摆了一道，这要是下去，面对姬氏的老熟人，岂不是腰杆都挺不直了？这不行！”

“我逍遥圣地出身道宫，一直希望能够回归道宫。若是这样回去，道宫必然不会接纳，说不准还要斥责。”逍遥圣地的老祖说道，“算了，不回去了。不指望道宫提起我逍遥圣地会骄傲，至少不要鄙夷我们。”

还有天火家族和星桓家族的人，他们态度很坚决，“我们家族的根在荒州，不会走的。”

姬发以天子身份的牺牲，在荒州丢失的当下，彻底激起了众人心中的骄傲。

所谓求道，到底修的是一个自我。

他们心中都清楚如何权衡利弊，此刻大局倾覆应该怎么做。但扪心自问，想要那么做吗？

一个又一个强大势力表态，不想！

这一战没有结束！

各家此前都留有家底，不是底蕴，就是战略资源。现在不留后手了，干！

这时，各方的目光看向南宫淼。

极道宗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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