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决战前夕,风云汇聚
北风如刀,战略驰道如同一条墨色的丝带,顽强地向着草原深处延伸。
坚硬的路面,部分区段甚至闪烁着水泥特有的灰白,昭示着大秦不可动摇的决心。
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矗立起一座棱角分明的堡垒,夯土与巨木构建的墙体,迥异于传统秦式城池,昭示着将闾全新的军事思想。
这不再是单纯的烽燧瞭望,而是楔入草原心脏的利刃,不断压缩着匈奴的生存空间。
最新的“镇北关”,便雄踞于一处高地,俯瞰着辽阔的平原,它的建成,凝聚了无数民夫与士卒的血汗,亦是大秦力量最北端的宣誓。
冒顿单于行营的舆图上,那条代表秦人驰道的黑线,已然触及数个重要部落传统冬季牧场的边缘。
他一拳砸在舆图上,羊皮震颤。“秦人,这是要将我们困死!”
他低沉的咆哮在王帐内回荡。
鹰嘴谷的惨败,父亲头曼的阵亡,以及秦人步步紧逼的驰道,仿佛一条不断收紧的绳索。
他不能坐以待毙。无数骑士高举着狼头大纛,向草原各处传达着他的号令:“凡能弯弓者,凡能上马者,皆向单于庭集结!先祖之灵在召唤,草原最终之战,已然来临!”
响应的部落如百川归海。
这不再是劫掠,而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洪流。
蒙恬屹立于新落成的镇北关城头。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穹庐,夜间是星罗棋布的篝火,白日则是汹涌的人马潮。
匈奴人,到了!
数十万,乃至更多。
空气中弥漫着马匹的嘶鸣与人声的嘈杂,令人心悸。
关内,秦军的将士新老参半,沿着驰道一路血战,早已磨砺出钢铁般的意志。
他们人数不及对方,或许仅有其半,但他们有坚城可依,有格物院层出不穷的利器。
两军之间的死寂,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暗夜之中,几道黑影从匈奴大营的阴影中悄然滑出。
罗网的密探,或乔装商贩,或伪作失散的牧人,如草原上的沙狐般潜行。
他们细心观察着各主要部落旗帜的方位,庞大牲畜群的分布,巡逻兵的路线,以及最为关键的,冒顿单于那面饰有银狼头的黑色帅旗所在的核心区域。
每一份用秘药墨水绘制在特制羊皮上的情报,都意味着生死一线的冒险。
一张这样的羊皮,由一名佯装寻找失羊的牧民送出,最终辗转到了蒙恬的案头。
蒙恬将羊皮在粗糙的木案上摊开。将闾通过罗网送来的分析,与他英雄所见略同。
“敌军势大,确如汪洋。”
蒙恬对帐下诸将沉声道,“然其乃部落联盟,非铁板一块。且惯于野战,疏于攻坚。我等有坚城为盾。”
他轻点舆图上的镇北关,“新式秦弩射程远超胡骑,甲胄足以抵御流矢。更兼……”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峻的笑意,“格物院的惊喜。我军一人一卒,依托坚城利器,足以当胡骑数人。此战不易,然胜机在握!”
罗网的力量,开始向匈奴营地外围渗透。
流言蜚语,如毒蛇般钻入那些并非真心臣服于冒顿的部落耳中。
“听说了吗?秦人新得一种妖火,沾身不灭,入水更旺!”
“他们的箭矢,能自行索敌,专射杀过秦人的匈奴勇士!”
“有人夜里看到秦人的堡垒会走路!”
一名匈奴小帅听闻秦兵夜能视物,竟慌忙询问自家头人,是否只能在月黑风高之夜才能偷袭。
与此同时,词锋隐晦的信函也送到了几个对冒顿铁腕统治心怀不满的部落首领手中:“单于欲倾全族之力血战,恐唯其本部得利。大秦天子,向来优待向化归顺之人……”
不作许诺,只播下怀疑的种子,暗示另一条出路。
随同戒备森严的补给车队抵达的,还有数个打着格物院特殊齿轮印记的沉重箱箧。
蒙恬亲自监督开启。除了更多改良的黑龙炎,还有几件更为奇特的器械。
其一,是具由巨木与绳索构成的庞然大物,长长的摇臂后坠着沉重的石块。
将闾在信函中称之为“霹雳车”,可将装填了新型烈性火油的陶罐,乃至特制的爆炸药包,抛射至远方。
另一批箱子里,则是密密麻麻捆扎好的锐利尖桩与铁蒺藜,其间连着细韧的绊索——加强版的地龙翻,名曰“覆地网”。
蒙恬抚摸着霹雳车粗壮的摇臂,心中豪情万丈。
这些不仅仅是武器,更是大秦智慧与决心的体现。
它们的威力,即将在这片草原上得到检验。
残阳如血,染红了西天。
蒙恬在关内广场集结了核心军团。
新运到的明夜炬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夜幕驱散。
“大秦的将士们!”
蒙恬身披战甲,面容坚毅,声若洪钟,“眼前便是冒顿的胡虏,他们妄图用野蛮的铁蹄蹂躏我们的家园,将我们赶回长城之内。他们以为人多势众,便可为所欲为,以为这草原永远是他们的牧马场!”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庞。
“他们错了!这片土地,用我们的汗水浇筑了驰道,用我们袍泽的鲜血浸染!我们来此不为苟安,只为一劳永逸扫平匈奴,为子孙万代开创太平!我们身后是父老妻儿的期盼,是帝国荣耀的延伸,是将闾殿下的信任与嘱托!”
他霍然抽出佩剑,剑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明日,便让他们见识大秦的雷霆之威!让他们明白,所谓新式武器,非是什么妖术,而是我大秦子民智慧的结晶!为陛下!为大秦!为北疆永固!尔等,可愿随我死战?”
“为大秦!杀胡!”
数万将士振臂高呼,声浪排山倒海,越过城头,直冲匈奴连营,那是大秦最骄傲不屈的宣言。
平原的另一端,匈奴中军大帐前,冒顿单于亦在激励他的部落酋长与勇士。
跳动的篝火映照着他们一张张渴望嗜血的脸庞。
他立于土丘之上,手中紧握着父亲头曼使用过的巨大弯刀。
“伟大的匈奴勇士们!”
他的声音粗犷而极具煽动力,如同草原上的狼王在召唤他的狼群,“秦人的走狗已经爬到了我们的家门口!他们用那该死的道路玷污我们神圣的土地!他们杀害了你们的头曼单于,我的父亲!他们妄图将我们像圈养的牲畜一样囚禁起来!”
愤怒的咆哮声在匈奴骑兵中此起彼伏。
“但我们不是绵羊!我们是草原的狼!是这片土地永恒的主人!”
冒顿高举弯刀,“明日,我们将踏平他们的土城!烧毁他们的狗屁驰道!夺下他们那些新奇的玩具,用它们去攻打秦人南方的城池!想想那些抢掠来的财富!女人、粮食、绸缎!只要击溃了他们的军队,那些土墙根本挡不住我们!我们要为我的父亲复仇!我们要重现匈奴的荣光!我们要在咸阳,用秦狗将军的头颅饮酒!”
震天的狼嚎作为回应。无数的骑枪与弯刀刺向夜空。
匈奴的勇士们,被冒顿许诺的复仇与财富点燃了原始的野性,他们渴望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洗刷屈辱,夺回属于他们的草原。
夜色渐浓。平原一边,镇北关如同一座壁垒森严的孤岛,灯火通明,纪律严明。
另一边,匈奴大营的篝火连绵不绝,如同一片狂野跳动的星河。
凛冽的夜风掠过两军之间的旷野,带来了尘土与马匹的气息,以及大战前夕特有的血腥味。
明日,旭日将照亮一片决定草原霸权归属,影响大秦国运的修罗场。
整个草原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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