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始武大阅兵

骊山始武大阅兵的赫赫军威，如同泰山压顶，让咸阳城内外的魑魅魍魉都暂时收敛了爪牙。

然而，这股震慑之力，似乎并未能穿透南方那层叠的崇山峻岭和浓密的瘴气。

象郡、桂林郡的叛乱，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叛军竟也学着中原王朝的做派，打出了大越复兴军的旗号，其首领自称南越武王，聚拢了数万之众，接连攻陷了数座县城，气焰嚣张至极。

麒麟殿内，气氛凝重。

将闾指尖轻点着一份罗网密报，眉头微蹙。

密报显示，那些所谓的复兴军，手中竟出现了大量制式的秦军兵器，甚至还有少量经过改造的弩机。

其排兵布阵，攻城拔寨，也颇有章法，远非寻常山匪草寇可比，背后显然有高人指点。

“陛下！陛下啊！”

治粟内史杜周连滚带爬地冲进殿来，那张胖脸因焦急而涨得通红，手中的竹简几乎要被他捏碎，“南边……南边又出大事了！那伙天杀的叛匪，把咱们通往象郡、桂林郡的几条主要商道全给掐断了！盐、铁、丝麻、铜料……这些要命的物资，一样都运不进咸阳！国库……国库的耗子都要饿得另谋出路了！”

杜周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被断了财路的不是大秦，而是他自己。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捶胸顿足：“这日子没法过了！刚消停几天，又来这遭！老臣这点家底，迟早要被这些败家玩意儿给掏空了！”

将闾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示意内侍扶起这个活宝。

他将目光投向殿中悬挂的巨幅南方舆图，蒙毅、章邯、李斯等核心大臣早已肃立两侧，神色皆是凝重。

“张洪奎。”将闾淡淡开口。

“奴婢在。”张洪奎如鬼魅般从阴影中走出，呈上一份最新的情报：“陛下，罗网在叛军一度占领的某县城武库废墟中，发现了这个。”

他手中托着一枚残破的金属徽记，上面模糊的纹路，依稀可辨认出大宛国特有的天马图案。

“此外，先前那位给乌兰国兰依公主治病的西南侍医，其所属的乌兰国，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其国境线外不远处，有一条隐秘的深水港湾，可避开我大秦水师巡查，直通南海腹地，再由此秘密接济桂林郡沿海，并非难事。”

殿内一片死寂。

李斯上前一步，苍老的脸上布满忧色：“陛下，种种迹象表明，此番南方叛乱，绝非偶然。其背后必有外力支持，其规模之大，用心之险恶，远超寻常地方骚乱。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割据南方，更可能是想动摇我大秦国本，甚至……与北方草原那些贼心不死的残余势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李斯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凛。

若真如此，大秦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陛下！”上将军章邯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声如洪钟，“末将请命，愿率京师锐卒五万，即刻南下平叛！区区蛮夷草寇，何足道哉！不出三月，末将必将那所谓南越武王的头颅，献于陛下马前！”

他眼中战意熊熊，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大破叛军，凯旋归来的场景。

蒙毅却微微摇头，沉声道：“陛下，章将军忠勇可嘉。然南方地形复杂，山高林密，瘴疠遍地，我军北地将士初至，恐水土不服。且敌情未明，叛军虚实不清，背后势力究竟有多深，尚未探明。

若贸然大举进兵，一旦陷入泥潭，粮草转运、兵员补充皆是大难题。臣以为，当先派遣一员精干将领，率领小股精锐，先行南下，查探虚实，稳固现有郡县据点，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杜周一听又要打仗，而且可能是大规模、长时间的战事，那张胖脸顿时垮了下来，比哭还难看：“陛下啊，三思，三思啊！国库……国库它真的扛不住了！这刚发了北疆大开发债券和大秦建设债券，还没喘口气呢！再这么打下去，老臣……老臣只能去卖身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自己的身板，似乎在估算自己这身肥肉能值几个铜板。

将闾没有理会这几个各执一词的臣子，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在舆图上“番禺”二字之上。那是昔日南海郡尉赵佗经营多年的核心之地，也是整个岭南地区最为富庶、人口最为稠密的所在。

“这不仅仅是一场地方叛乱。”将闾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这是一场针对我大秦的代理人战争。”

代理人战争？

殿中诸臣，除了少数几人若有所思外，大多面露困惑。

将闾没有解释，他眼中寒光闪烁，手指在舆图上重重一点：“传朕旨意！”

众人精神一振。

“朕，将亲调北疆蒙恬所部黄金火骑兵一部，以及部分屯垦军精锐，南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调动北疆主力南下？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北疆匈奴余孽未清光，此刻抽调主力，万一……

章邯急道：“陛下，北疆乃国之屏障，不可轻动啊！”

将闾摆了摆手，继续道：“并启用一人，总领南方军事，设征南大都督府，节制南方所有兵马，便宜行事！”

启用一人？

会是谁？

殿中大臣们心思各异，纷纷猜测。

难道是章邯？

或是蒙毅？

就在此时，一名罗网密探匆匆入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咸阳南城发现一处秘密据点，守卫森严，形迹可疑。经初步查探，疑似南方叛军与某外国势力在咸阳的秘密联络总坛！”

将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

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张洪奎，调集罗网所有好手，配合京师卫戍部队，给朕端了它！朕要知道，究竟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喏！”张洪奎眼中亦闪过一丝厉色，领命而去。

咸阳城内，一场无声的绞杀，即将展开。

而南海之上那重重迷雾之后，隐藏在汹涌暗流之下的毒龙，在自以为得计的狂欢中，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殊不知，一张更大的罗网，早已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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