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铁腕肃币,暗影潜京
始武通宝的推行,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关中之地尚好,毕竟天子脚下,政令通达。
可到了那些新近归附或是偏远一些的郡县,麻烦便接踵而至。
旧币种类繁多,从贝币、布币到刀币、环钱,五花八门,成色更是参差不齐。
官府设立的兑换点前,每日都挤满了忧心忡忡的百姓和满腹狐疑的商贾。
“凭什么我这十刀齐币,就只能换你这几枚新钱?这分量也不对啊!”
“官爷,俺们这小地方,祖祖辈辈用的都是这楚国蚁鼻钱,你说废就废了,俺们这日子可怎么过?”
准备不足,加上部分官吏急于求成,宣讲不明,甚至暗中克扣,导致兑换比例混乱不堪。
一时间,市面上物价飞涨,米价一日三迁,布帛有价无市,百姓怨声载道。
更有一些实力雄厚的旧六国豪商大族,眼见新币断了他们以往操纵钱法的财路,心中不忿。
他们暗中勾结,一面大肆囤积粮食、盐铁等紧俏物资,哄抬物价;
一面散布谣言,说什么“新币不祥,秦将大乱”,蛊惑人心,抵制新币流通。
更有甚者,竟铤而走险,纠集旧日铸币工匠,秘密开炉盗铸始武通宝,企图以假乱真,彻底搅乱大秦的金融秩序。
治粟内史杜周这几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府邸的门槛都快被各路官员踏平了。
他每日不是在少府催促进度,就是在廷尉府拍着桌子要求严查,嗓子都喊哑了,那张胖脸也瘦了一圈。
这日,他再也撑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麒麟殿,对着将闾哭诉:“陛下啊!救救老臣吧!这新币推行下去,国库没见着多少好处,反倒快把老臣这点家底给掏空了!各地物价飞涨,盗铸私铸层出不穷,再这么下去,大秦的钱袋子,真要被这帮混账东西给蛀空了!
陛下,您得给老臣增拨人手,增拨款项,不然……不然老臣只能挂印辞官,回家抱孙子去了!”
将闾面沉如水,听着杜周的哭诉,又看了看案几上张洪奎呈上来的罗网密报,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那些暗中作祟的豪商大族及其背后勾结的官员名单。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将闾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现,“真以为朕的刀不利么?”
他转向张洪奎:“传朕旨意,廷尉府即刻配合罗网,在全国范围之内,给朕来一场经济整肃!凡囤积居奇、扰乱市价、盗铸新币、抗拒国策者,一律严惩不贷!”
一声令下,雷霆行动。
数十名在各地呼风唤雨的豪商巨贾,连同他们背后那些收受贿赂、沆瀣一气的官员,一夜之间被从暖帐锦被中拖出,打入囚车,押赴咸阳。
抄没的家产金银,堆满了国库的角落,看得杜周那张苦瓜脸终于舒展了些许。
数日后,咸阳菜市口,人山人海。
将闾下令,将几名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首恶,公开处决。
冰冷的鬼头刀落下,滚烫的鲜血染红了黄土。
那股浓烈的血腥气,以及廷尉府官员宣读罪状时那冰冷无情的语调,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水,浇在了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头顶。
一时间,天下震怖。
那些原本还想观望甚至负隅顽抗的势力,纷纷偃旗息鼓,新币推行的阻力骤然大减。
为杜绝后患,格物院亦不敢怠慢,在将闾的亲自督促下,连夜赶制出更为精密的铸币模具,新铸的始武通宝图案纹路更加清晰复杂,难以仿制。
同时,一批特制的验钞天平、试金石等简易工具也被分发到各地兑换点,大大增加了伪币的识别难度。
为平抑飞涨的物价,安抚民心,将闾下令,从国库中调拨大批粮食、布帛,在咸阳及各大郡县城市,开设平价官市。
官市所售米粮布匹,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对于那些趁机哄抬物价、发国难财的奸商,一经查实,轻则罚没家产,重则流放三千里。
几番重拳之下,汹涌的物价终于被压了下来,百姓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稳。
南方新发现的巨大盐矿,经过格物院的细致勘探,证实其品质极高,色泽纯白,几乎无需再次提炼便可食用,储量更是惊人,足以供大秦百年之用。
那种能散发异香的奇特树木,则被格物院正式命名为辟秽木。
经过反复试验,其熏香不仅能有效驱逐蚊蚋毒虫,对缓解南方湿热气候带来的烦闷、安神静心,亦有奇效。
将闾闻报大喜,当即下令,将盐矿和辟秽木林区划为国家专营,任何人不得私自开采贩卖。
他采纳了杜周的建议,设立“南疆盐铁专卖使”,由杜周举荐的一名精明干练的亲信出任。
可以预见,这两项新的专营,将为大秦国库带来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
杜周想到这里,又开始盘算着如何用这笔钱去填补之前的亏空,顺便再为陛下多攒些家底,以备不时之需。
北疆龙城,扶苏听闻咸阳因推行新币而引发的风波,以及父皇随后采取的雷霆手段,心中颇不平静。
他随即上书将闾,在恭贺南方资源开发取得重大进展之余,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过度依赖刑罚手段的担忧。
他认为:“律法严苛,固可震慑宵小于一时,然非长久之策。疏导优于禁绝,民心所向,在于富足安康。若百姓皆能丰衣足食,自无铤而走险之念。民富则国强,此乃万世不易之理。”
将闾看过扶苏的奏疏,提笔批复:“法为立国之本,仁为济世之末,不可本末倒置。无雷霆手段,何以显菩萨心肠?尔在北疆,当多思量。”
后宫之中,亦因这南方新发现的盐矿与辟秽木而起了些微澜。
滇国容华的母族本就在南疆,听闻此事,便想通过女儿向陛下建言,推荐几名族中子弟参与开发,以期能分一杯羹。
其余一些与南方沾亲带故的妃嫔,亦有类似心思,一时间,长信殿内外,多了些平日里不常见的走动。
就在咸阳城内因经济整肃而稍显平静之时,张洪奎再次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陛下,据南海密探回报,阎罗岛的海盗舰队近期活动异常频繁,不仅接连袭击了几个向我大秦称臣纳贡的南海小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数日前竟在南海公然俘获了一艘悬挂我大秦旗帜的商船!船上不仅有我大秦商贾,还有一名少府派往南方清点物资的低阶官员,如今……皆下落不明。”
将闾闻言,握着朱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张洪奎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此外,罗网在咸阳城内,发现一名行踪诡秘的陌生人。此人身手极高,反侦察能力极强,数次避开了罗网的追踪。其活动范围,多次涉及格物院外围以及存放重要图纸的少府档案库。据初步判断,此人……极有可能来自阎罗岛,是一名顶尖的密探。”
始武通宝的风波渐渐平息,大秦帝国的经济命脉,进一步牢牢掌握在了中央手中。
然而,那来自遥远南海的阎罗岛,其嚣张的挑衅已如利箭在弦。
更有一名神秘的顶尖密探潜入京师咸阳,如同一道潜伏在暗夜中的鬼影,预示着一场无声却更加凶险的较量,即将展开。
将闾放下手中的朱笔,缓缓走到窗边,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有些人,总是不打疼了,就不知道什么叫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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